话,说:
「小伙子。要我教你活下去的秘诀吗?——那就是不战斗喔。」
听到札克卖关子后公布的答案,卫斯理顿时气得脑袋充血。
「我的想法是,拥有力量的人拥有的不是义务,而是权利。战斗的权利和不战斗的权利。结果就是活下去的权利。」
「……独善其身吗?力量只用来保护自己就满足了吗!?」
卫斯理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对什么感到如此烦躁。他就这么不明所以地宣泄激动的情绪。
「嗯嗯?你怎么特别冲啊……啊啊,是吗?唉,这也难怪啦。身边有那样的人,看久了当然会得心病。」
札克盯着卫斯理的眼睛看,当头棒喝地说:
「你是在害怕。」
「……你说到哪里去——」
「没有才能。」
「………!」
札克突然断言,卫斯理为之语塞。
「——你就是害怕承认没有才能。所以不断奔跑、不断挣扎。仿佛你相信停下来就会死掉。」
札克发出「哈」的一声吐气,与其说是嘲笑,比较像是带着几分怜悯。
「很累人对吧?小伙子。你走的是险峻陡哨的上坡路。不顾一切地不断往上爬,不断否定自己的凡庸。但是啊,小伙子——那条路很窄。稍微踩空的瞬间就会滑跤,爬得多高就摔得多重。然而,这世上,也有人能够哼着歌,一步登天爬上那种狭窄山路。」
卫斯理的脑中,浮现一同旅行的两人的脸庞。
「不要和那种人竞争。走路不看路,可是会滑跤的喔。」
札克甚至像是同情慰勉地说道。
「还有啊。你认为绝对不可以在敌人面前逃亡,对吧?」
「…………」
得到卫斯理无言的肯定,札克点了一根烟,仰望着包夹在森林林木间的狭小夜空。
「那的确是美谈吧。决不退缩的英雄,不管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会加以迎战击败。但是啊,小伙子。我和你是同类,都只是凡人。逞强乱来只会变成尸体。如果是伟大的英雄还另当别论,但凡人的尸体啊,谁都不会感激涕零——所以啊。」
札克看着卫斯理,眼神在嘲讽中带着几分温柔。
「背对敌人并不可耻。只要捡回一条命,就还有下次。别害怕输。世上大多数的人都是一边挫败一边活着。」
「多管闲事。」
因为不说话也很气人,卫斯理勉强回嘴顶了一句。札克不以为意地说「我想也是」,吐了一口烟。
「但是啊,你要记住这点。凡人有凡人的作法。只要懂得这点万一摔倒也不会摔成致命伤。但是,如果搞错这点,下场可是会很悲惨的喔——卫斯理。」
札克恐怕是第一次好好地称呼自己的名字,以此作结。
(……到底是怎样啦。)
脑中一团乱。
被心中轻蔑的男子救了一命,又被男子说出仿佛看穿了心事的话,却完全没办法反驳。但是——
(要是接受那种话……我将再也不是我。)
接受自己是凡人,过着认分的人生——那就否定了自己至今的人生。等于要舍弃自己在大火吞噬故乡村庄时怀抱的信念。
——一个是舍弃尊严背对敌人。
——一个是以死断送英雄之路。
对自己而言最糟的——是哪一个?
这时——
「喂——卫斯理、大叔。你们在哪里~?」
「卫斯理!札克先生!你们没事吧!?我听到了很大的声响……」
森林中,摇曳的油灯光源逐渐靠近。奇莉叶她们循着枪声过来找人。
「哦,好像把她们吵醒了。既然有人来接我们了,回去吧,小伙子——……唔,快躲开,卫斯理!」
札克脸色大变地扑过来。
明明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卫斯理还是不假思索地转头。
只见暗褐色的泥块站在那里。在油灯灯光照亮下蠢动的模样,既像是风吹过水面掀起阵阵波浪,也像是数万只蚯蚓形成的柱子蠕动。
泥巴的来源是狼猿的尸骸。是从被轰飞的头部断面涌出来的。
像蛇翘起头一样站起来的泥巴,以出乎意料的敏捷动作冲了过来。
「唔……!」
卫斯理僵住无法动弹。这时,他被抓住领子往后拉。
飘移的视野捕捉到的是,札克的左手被泥巴吞噬的景象。
「唔啊……!」
传来忍受疼痛的呻吟声。
札克的左手被蠢动的泥状物体缠住了。
泥巴在札克的手臂爬来爬去,似乎想要往上爬。札克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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