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谢乌鲁先是微微一笑,接著轻轻抽回右手。
——一股不祥的预感窜过。
长久累积下来的经验警告自己,要是接下这一击就会丧命。
尽管身体已在头脑反应过来之前往左方跳去,象徵压倒性暴力的拳头仍逼到了他眼前。就在这个瞬间,克雷托理解这拳将造成他的致命伤而做好觉悟——没想到一团大范围的蓝色光芒竟直直命中了谢乌鲁。
轰然巨响撼动了整个宽广的地下室。
急速奔驰的电光将天花板与石地板彻底烧个焦黑。这阵明显不是用来对付单一个人的大规模战地魔法瞬时分散为数千道支流,形成了一朵庞大的青蓝电光花。
原本昏暗的地下室在闪光肆虐下徼底亮了起来,却同时让地板的龟裂更加严重,墙上的烛台也一一碎裂。
克雷托赶在千钧一发之际逃到雷光的范围外,在又退了几步后看向自己的斜后方。看到的是举著长剑的吉莉亚满脸讶异,傻傻盯著自己所施展出来的魔法。
「这把剑是怎么回事啊……」
「你……原来是你用了那把剑喔!我跟你说,那把剑好歹也算是以前迪尔堤的国宝喔!后来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让它不出现在公众面前啦!」
其实就连克雷托都没料到将那把剑当成媒介,施展出来的法术竟会如此惊人。这种无法分辨敌我的强大威力,即使有什么万一也不该在室内使用。差点被波及而烧成焦炭的克雷托此时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赶紧转头看向前方。
「喂喂……你到底是多夸张啦……」
——本来以为化为焦炭的男子在电光爆发的中心位置站起身来。
站在广大地下室中央的谢乌鲁将身上化为焦炭的衬衫拨至地上。虽然挨了那样大规模的魔法还能活著已相当惊人,但他似乎不是毫发无伤。不仅脚部多出被轰出洞来,用来保护头部及上半身的双手也被削去了一大块肉,正不停淌著鲜血。
男教师分别看向站在左右两侧的克雷托与吉莉亚。原本维持笑脸的那双细眼在对焦到拿著长剑的少女时,瞬间化为深邃不见底的黑暗。
「你还真是不留情呀吉莉亚,我差点就死了呢。」
「……我原本只打算攻击脚部。」
「原来如此,什么时候都不忘基本规则这点倒蛮符合爱耍小聪明的你——老师我也来向你看齐好了。」
谢乌鲁的视线移到克雷托脚上。
正当吉莉亚瞭解他接下来即将做出的动作而要开口时,没想到谢乌鲁竟出乎意料地朝少女冲去。
有点愣住的吉莉亚赶紧开始咏唱魔法,一片透明的防护罩藉由长剑在她眼前扩展开来。
然而谢乌鲁根本不管,仍为了抓住少女把右手往前仲去。手指陷入防护罩内激起阵阵火花,骨头受到压迫的声音也跟著响起。
男子愉悦地哼了一声,朝同一处伸出了左手。
「压缩咏唱啊,那招又能撑到何时呢?」
在重视速度下临时制造出来的防护罩,其强度就算有那把强力长剑做为媒介,似乎仍接近了极限。如同眼前男教师所点出的事实,魔法防护罩顶多抵挡了馑仅两、三秒而已。
一股轻脆的破裂声响起,吉莉亚赶在直逼眼前的双手袭来之前用力蹬了地板朝左方扑去,紧接著又由克雷托出手将她的身体拉到一旁。
「……啊”」
克雷托将微微发出惨叫的少女拉到自己身后,再朝著谢乌鲁的下盘踢去。
这次攻击瞄准的是他受了伤,几乎快要化为黑炭的部位。但是当青年在发现对手仍是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阵诡异的感觉,伤口飘散出的臭味勾引起某些回忆。
「这是……?」
巨人族确实比起其他种族还要不怕疼痛,眼前谢乌鲁的模样仍明显有哪里不对劲。面带微笑的他尽管腿上的伤口挨了克雷托一踢而又被削去一大块肉,他仍只是停在原地。不只如此,此时他对著为了掩护少女无法退开的克雷托伸手,用沾满鲜血的五指抓住了青年的左肩——一把将其握烂。
「克雷托!」
痛苦早已无法化为言语表达出来。
大量鲜血喷溅在石地板上。吉莉亚拼了命地用她的手想把虚弱的克雷托往后拖。
吉莉亚一看之下,发现克雷托左臂失去一大块肉,其中多数都是从肩膀被拧下来的。相较于因此显得脸色铁青的少女,谢乌鲁则是举起双手后退数步,发出再高兴不过的笑声:
「果然比起让你东逃西窜,还是想办法让你无法继续逃才有趣呢。守门人先生,你那条左臂已经不行了吧?」
「……似乎是啊。」
看到被捏得血肉模糊,就连原本该有的黑衬衫与绷带都彻底消失的肩膀,克雷托不由得抬头仰望上空,一旁则传来吉莉亚微弱的喘气声。
「对不起,克雷托,都是我……」
「别在意。耳朵没事吗?」
「如果我是兽人族就没事。」
原来刚才她没能完全闪过谢乌鲁的攻击,压著右耳的手染得一片通红,从手指缝隙溢出来的血转眼间就把制服外衣的肩膀与领口弄脏了。
由于羽人族对于疼痛相当敏感,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已无法继续使用过于强大的媒介。长剑上的青光瞬间消失,彷佛就像被她激烈的喘气声吹跑了似的。吉莉亚见状忿忿咬唇,将长剑直接往地上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