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喵这番天真的疑问,克雷托微微苦笑。
克雷托相当瞭解那是个什么样的提案。话虽如此,却和他接下来要提及的内容没有关联。这时他用轻轻手梳了梳眼前的棕色长发。
「谁知道呢……于是,当时收到信的那些掌权者虽然心中大多狐疑哪来这么好的事,最后仍聚集于迪尔堤都城内。因为他们都跟现在的我一样,累了啊……没想到当众人坐下来准备开始谈判,王子却突然拔出剑挟持在场所有与会者当人质,要胁全种族必须臣服于迪尔堤之下。」
充雷托说到这,做了一个不发出声的叹息,恰巧与少女悠哉的声音重叠。
「咦,各种族的掌权者不是应该要很强吗?怎么那么简单就被抓去当人质?」
「会议用的房间和这所学校的建筑物一样,都刻有能剥夺力量的封印纹章。房间当时立即遭到封锁,都城也为了应付这突发状况而挡下任何想进入的人。可是在事件发生后,收到通报的各种族早已迅速集结部队,为了救回人质而涌进都城。」
一边淡淡述说著这世间广为流传的故事,克雷托一边努力让自己只专注于手的动作。被平顺短毛覆盖的三角兽耳似乎觉得很痒,不停抖动来扰乱他的动作。克雷托只好一一将手指绕过耳朵,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把少女的头发分成两半。
「这起事件最终,就在王子被迪尔堤国内的人亲手肃清后划下句点。但是过程中不只死了几名人质,整个都城内的街道更因激战而变得残破不堪。甚至就连如今这所学校的立地,都因不知名人物施展的魔法而轰出了深不见底的大洞。」
「这样喔~」
喵这声似懂非懂的回应感受不到严肃的气氛,让克雷托不禁松了口气。他将分开的头发抬到高一个头的位置束起。本来平时喵的头发都是先从细节绑再一次束起,但克雷托并没有那般高超的技巧,帮她整理好起床乱翘的头发就是极限了。
喵这时移动视线,拾眼盯著移动到另一侧的克雷托。
「为什么现在哪里都没有写到那个王子的名字啊?」
「嗯……迪尔堤不会把战犯的名字记载下来,因为他们唾弃战犯。」
「这样喔~总觉得有点可怜耶。啊!可是疯癫王子实际上还活著对不对?因为这本书上写了每到夜晚,就能听到王子的诅咒声耶。」
「看来你似乎忘了所以我提醒一下,你手上那本不是历史教科书,只是一本怪谈集。」
似乎是因为整理的人是吉莉亚,才会精致到看起来跟教科书没两样吧。当克雷托拿起另一条缎带时,喵又翻了一页怪谈集。
「那守门人,接下来跟我说一下刚才提到的锁好不好。这个叫做灾厄巨人的,和一般的巨人族有什么差啊?」
「都一样喔,只是身上流的先祖血液比较浓……就是偶尔会出现的那些接近原生种的个案。他们的外观都和同种稍微不同,例如灾厄巨人就有一般巨人的两倍大,简单来说就是『异形』啦。」
「这样喔~啊,可是这个巨人是王子的好朋友对吧?」
「是啊。」
立即回应的克雷托脸上浮现笑容。
而他慢了半拍才发觉自己在笑,不禁有点害臊。他开始在脑中寻找记忆,想找出世间究竟是如何描述王子与巨人之间的关系。
「如今应该流传著许多关于他们的冒险故事,例如两人一起去打倒古代大蛇、调查沙漠遗迹之类.虽然迪尔堤王子从小就因为立场上容易被人盯上,更曾多次遭到暗杀未遂。不过自从那个巨人开始跟在王子身边后,这种事就大幅减少了喔。毕竟流有原生种血液的巨人战士外观相当吓人,敌人根本不会想去招惹他吧。但是这也导致两人一有机会就偷溜出去,惹得周遭的人部相当生气呢。」
「好好喔,听起来好快乐!」
少女眼中浮现的,只有纯粹的憧憬与好奇心。
被这种令人害臊的视线盯著瞧,让克雷托惊觉自己越来越想提起这些过去的历史。
「都是些有趣的故事喔。这些朋友们虽然种族和身份都不同,个性也是天南地北,但不知为何就是合得来呀……王子和这群好友常常聚在一起,谈论未来的事。」
还记得他们曾在城墙上彻夜畅谈。
不过其实真要说起来,克雷托都是负责听人讲话的那一方,负责点头回应的都是伙伴泰勒希雅,而自己只是认真听她与另一人之间的对话。
另一名朋友虽不善言辞,但是从他口中描绘出的未来总是充满热情与希望,彻底反映了他的个性。他是一位温柔善良的人,只是这个事实并没有流传到今日罢了。
怀念的记忆最后带来了无法轻易抹除的苦涩,简直就像从梦境中惊醒一般。
大大打了个呵欠的克雷托揉了揉泛泪的眼窝,将手中的缎带用力绑紧做为收尾。他说「绑好了喔」的同时轻拍喵的肩头,她便取出随身小镜看看自己的模样。两束绑在头顶三角兽耳两侧,宛如兔子下垂耳朵的头发不停摇晃。
「怎么会绑成这样!可爱是可爱,但也太像小孩子了吧!」
「可爱才是最重要的对吧?好啦,快走吧,不然可是会迟到的。之后我找时间再教你功课吧。」
「守门人你这个笨蛋!明天要帮我绑一个普通的发型喔!」
兽人族少女一边抱怨,一边朝校舍的方向冲去。
原本平时都是由室友妮雅帮喵绑头发,但是这个礼拜由于妮雅早上得去委员会当值日生而提早离开房间。克雷托虽不知喵为何会得出「叫守门人帮我绑好了!」这个结论,不过这总比被她讨厌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