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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吉莉亚并肩走下石阶梯的青年高举右手,伸了个懒腰。
「话说回来,你熬到这么晚还没睡,身体撑得住吗?」
「我有很多事要忙。而且和你比起来,我绝对没问题。」
「真是认真向学啊。」
「因为不这么做的话,就无法在这所学校生存下去。」
少女这时不禁撇开视线,同时有如湛蓝寒冰的双眼中浮现浓浓的自嘲。
简直就像在对自己生气似的——当克雷托察觉到这件事时,吉莉亚已恢复平时那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眨了眨那修长的水蓝色睫毛抬头望著他。
「你也是一样,如果已经累到会在那种地方睡著,当初就不要接下这份监视的工作。要是等到早上才发现你冰冷地躺在那里,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编一个类似的怪谈不就好了。更何况只要一有人来我就会醒,你不用替我担心。」
「我刚才来的时候,你并没有醒喔。」
「…………什么?」
克雷托本来想出言反驳「不可能」,但是仔细一想,自己刚才的确是因为狄萨罗司·席安出现才清醒过来。
——也就是说,自己当真没有注意到先前就来到这里的吉莉亚?看到克雷托一脸愣住的模样,少女接著说:
「你为何要露出一副大受打击的表情?请你不要太有自信,以免真的变成尸体。」
吉莉亚说完便提起照明灯探路,朝公共出入口的方向走去,并在走了几步后回头对克雷托招招手。
「动作再不快点,你就真的没时间睡觉了。」
「喔、好……」
克雷托一边猜测少女这个举动是在打仟么算盘,一边看著少女用她手上的戒指,打开了公共出入口的门锁。当两人走出门外后,戒指生少女从披肩内取出一本小记事本,念出了她至今顾虑到周遭人多嘴杂,而不对克雷托公开的内容。
「还有,我查了查你今早提到的事——今天全校无故旷课的学生共有一百三十七人。」
「也太多了吧!?」
「毕竟平时就有很多学生窝在房内不出来上课。这个数字已经是我扣掉那些修完所有学分,不需参与课程的学生人数得出的结果。」
「原、原来如此。」
看来她因为克雷托突如其来的一句「有没有在校内死亡或行踪成谜的学生?」而花了一天进行调查。看来她真的是那种对凡事都很认真的个性,让青年守门人对于少女替自己做的事威到有些抱歉。
吉莉亚瞄了一眼疑似出缺席名单的资料后拾起头来。
「你记得他们的种族吗?」
「啊,那时我只是半开玩笑问的……」
「昨晚关门和今早开门时的你相比,身上穿的衣服明显变得更破烂了。加上你整晚几乎没填好几个洞,不难想像你遇到了什么事。」
「那、那是因为有鳄鱼……」
「是你自己说没鳄鱼的!」
「我没有说!我只用写的!」
听到这句如同小孩拌嘴的回应,吉莉亚总算回过神来,轻轻咳了一声。
「总而言之,要是你心里有底就赶快招出来。最近不时听到一些奇怪的传闻……要是真的因为纷争而出现死人,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毕竟若校方无法自己解决问题,这所学校将会永久关闭。」
「嗯?你是说学校会废止的意思?」
「我说错了,是『封闭』。所有的门将会彻底封死,到时里面的学生直到死都无法出去外界。」
「……真的假的。」
虽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实际听到还是有点受到冲击。看到克雷托陷入沉默,连带让吉莉亚跟著尴尬起来。
「如果校内的纷争一日无法解决,包含这道门在内的所有出入口都会被强制关上。虽然不会马上就演变成永久封闭,但若想再让门开殷,需要获得王家及议会双方的同意……」
「这……这样的确跟永久封闭没两样呢。」
监狱学校是迪尔堤当初为了支配五种族所采取的一种手段,但如今它已逐渐成为国家无法负荷的存在。如上校地位于都城内这个理由,让监狱学校成了一颗不该消失,继续留著却也相当难处理的烫手山芋。在这种局势下若发生了必须紧急封锁学校的大事,那些原本就视这所学校为祸根的人出手想必会更加严苛。
克雷托虽不清楚现在议会是由什么样的成员掌控,但是其中过半数应该是由各种族的代表出任。既然并非所有的种族都甘愿受迪尔堤统治,那么这所学校若发生意外,极有可能会成为新一波纷争的火种,更别提目前正是跨种族会议即将展开的时期。他转头看向缠绕在门闩上的铁链。
「原来如此……可是——」
克雷托很犹豫,真的该如此轻易对吉莉亚说出昨晚的事吗?毕竟对方锁定的目标是他,甚至不惜杀害同伴也想要他的命。
不只如此,克雷托还在意一件事——就是前任守门人的尸体在门外被发现这个事实。
另一方面,吉莉亚并不急著要克雷托继续说下去,而只是站在门前盯著地面瞧。
要是不清楚她的个性,如今在月光照射下的她,怎么看都只是个既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