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金枝争滥 终章

  阿勒坎特学院学生会长左近州马,坐在面朝湖水的咖啡厅阳台席。他以手撑着脸,茫然注视着面前大吃煎饼的少女面容。

  「……?州马同学,你也要吃吗?」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少女抬起头,静静地递过叉子。

  「不,不用了。」

  「是吗?」

  少女一头轻柔的卷发,身材娇小又娇嫩,可爱的眼镜正好跨在鼻梁上。楚楚可怜的少女名叫费布洛娘•伊格纳托维奇。别看她外表可爱,其实她是别名《原理魔女》的阿勒坎特排名第一。

  阿勒坎特的排名竞争是六间学园中最宽松的。原因很多,不过首当其冲的就是派系主义的弊端。实践班的学生会受到各派系拉拢,多数情况下派系的意见大于学生个人。因此几乎都由派系决定由谁参加正式排名战──甚至连参加与否,也是派系说了算。

  而且阿勒坎特的学生即使在《星武祭》表现优秀,本人能力也很少受称赞。因为比起学生本人,新技术与武器武装更受瞩目。

  这种情况下,学生自然对比赛兴趣缺缺。相较于其他学园,实践班学生在校期间也是出了名的短,而且短得离谱。许多学生迅速参加三次《星武祭》后立刻毕业。即使有人升学进入大学部,但也为数不多。因此《星武祭》爱好者与博彩公司还挖苦『天底下最不可信的,就是阿勒坎特的排名』。实际上连学生会长州马都能肯定,网路上的评论网站『六万神殿』与『诗句蜜酒』比较可靠。

  但即使在阿勒坎特,唯有排名第一另当别论。

  身为学园的代表,堪称最强的人。依照惯例,排名第一甚至不受派系之间的权力交易影响,唯有真正的强者能登上排名第一的特别宝座。

  学园的颜面──阿克坎特的最强《魔女》,现在正享用一大块煎饼。面无表情的她,嘴里塞得满满的。她的模样别说最强,左看右看都像只小动物。

  (不过她为何偏偏挑今天这个日子耍性子呢……)

  阿勒坎特的学生会长没有实权,和葵恩薇儿学生会长一样并称为两大花瓶。但州马好歹还是学生会长。不该在《王龙星武祭》决赛当天,还是决赛已经开打的时刻,在这种地方闲晃。

  ──不过这也无可奈何。

  费布洛娘是《思想派》珍藏的学生。《思想派》专门解析落星工学的基础理论,以及与万应素相关的自然法则。在阿勒坎特,实践班学生的地位普遍比研究班学生低。她虽然是实践班学生,却具备极为稀有的能力,因此在《思想派》内获得特权。

  不过她平时极少主张自我。总是听话地默默配合研究,堪称模范特待献身生。

  除了每个月一次,提出绝不退让的任性要求以外。

  有些要求让人听得一头雾水。比方说『想吃法式炸羊排与螯虾,佐松露、牡蛎与栗子奶油』、『在三万公尺高空玩九子直棋』。也有些要求像是『想看书』、『想午睡』很容易达成。无论如何,如果费布洛娘无法满足任性要求,就会非常不高兴。《思想派》最害怕的就是这一点。

  也难怪他们害怕,因为没人知道不高兴的费布洛娘会做什么。连州马都深刻明白这件事。毕竟就是自己的姊姊发现费布洛娘,带她进入阿勒坎特。她是前任《思想派》总代表左近千岁,目前不知为何成为《星武祭》人气解说员。费布洛娘从当时就认识州马。

  这次费布洛娘的任性要求是『想在看得见湖水的咖啡厅吃煎饼』。难度不高,问题是还附加了条件:『要和州马同学一起』。

  自己没有义务答应《思想派》的要求。即使只是花瓶,州马依然是学生会长。表面上有一定权力与立场。但正因为担任学生会长,州马想与各派系维持良好关系。

  州马是个平凡的研究员,也是平庸的学生会长。不过对于调整派系平衡与交涉能力,他倒是有一定的自信。

  最近阿勒坎特的势力分布以《狮子派》与《雕刻派》为中心。《超人派》与前述两派分庭抗礼,不过现状即将改写。《超人派》失去了代表,《大博士》希儿妲•珍•罗兰兹;最大派系《狮子派》在领袖卡蜜拉•帕蕾特退位后,派系也不统一。《雕刻派》虽然在本届《王龙星武祭》留下成绩,但他们本来就是小派系,无力掌控议会。总是维持独特定位的《思想派》可不能小觑。

  因为这些原因,州马只能呆呆看着费布洛娘。她正在大吃特吃煎饼,嘴里塞得满满的。

  「……你脸上沾到奶油了,费布洛娘。」

  「哪里?」

  「右脸颊……啊,算了,你别动。」

  州马以手帕帮她擦拭后,她像猫一样眯起眼睛。

  费布洛娘很少在脸上透露表情,却十分亲近千岁。可能因为这样,她还算信任州马……应该是。其实州马也不确定。

  (幸好照这样看来,还可以出席颁奖典礼……)

  依照惯例,六间学园的学生会长都要出席《星武祭》颁奖典礼。也有像星露这样找人代理,但州马胆子没这么大。

  在州马如此寻思时,视线不经意望向湖泊,结果原本停在附近码头的水上运输船突然爆炸起火。

  「啊……?」

  事情太过突然,州马茫然张嘴,睁大细长的眼睛。

  不幸中的大幸是,乘客还没上船,不过船员纷纷跳进湖中逃命。在观光客此起彼落的怒吼与尖叫声中,又接连响起爆炸声。

  州马慌忙冲出阳台,发现熟悉的大型拟形体手拿武器,持续破坏。

  「AR─D……?它怎么会在这里……?不、不对,更重要的是快阻止它!它到底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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