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坚固的木制格子栅栏外,有着杀人犯目光的男人——父亲,像看到厌恶的物品般俯瞰坐着的我。视线稍微偏斜,因为他绝对不会看我的眼睛。
「因为你不听话。」
「只是询问未婚夫突然毁弃婚约的理由,就叫做不听话吗?」
那一位——四月朔日家的优哉先生,在我满十六岁时就会前来迎娶我。
坚强,温柔,思虑周密。虽是最有希望继承传承徒手杀人术四月朔日家的人,却仿佛跟杀人完全搭不上边。人如其名,是个温柔的人。我深深爱着他。
作梦都会梦到出嫁当天的我,有一天忽然被父亲告知。
『你嫁到四月朔日家的婚事取消了。』
我想知道理由,这种想法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应该没什么奇怪,父亲却顽固地不肯告诉我理由。最后,我就被扔到家里的座敷牢中。
「没错。不管问多少遍答案都不会改变。我不会告诉你的。」
「既然如此,我直接去四月朔日家问。」
「那也不准。我说过好几次了。」
「那么,您说要怎么做?」
「没有怎么做。在你懂事之前,就在里头挥竹刀吧。照料你三餐生活的,就交给那个。」
「那个」指的是母亲。我从未自父亲口中听过母亲的名字。
还有我。他也不曾叫过我的名字。总是用「你」。我对父亲——那个男人来说,就只是「你」而已。
「这样啊。我明白了。我会在这里挥竹刀锻炼的。」
我恭敬地跪拜。看我这样似乎很满意,栅栏外的父亲离开。
——一定,是在那个时候,我就绝望了。
——因为我了解到,我的父亲连听我说话都不愿意。
她闭着眼睛,回刀入鞘。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在那个地方,对那男人绝望不就好了吗。这么一来,也就不用白白在座敷牢里度过那两个月了。」
被关在座敷牢将近六十天,每天都只有空虚可言。在被关进座敷牢之前和之后,她心中改变最大的,就是对父亲的感情。
她变得讨厌父亲。
也讨厌自己那对跟父亲相似的眼眸。
想起待在座敷牢的过往令她沈浸在焦躁中。她再度拔刀出鞘。
有污点的刀刃映照出自己的双眼。她毫无感情地注视那双眼,然后客观地检查刀身。
「毕竟砍了那么多人,果然还是需要磨刀呢。」
虽然有自信不会做出让刀刃有缺角的挥砍动作,但只要连肉带骨切割人类,就会影响到刀身。虽然只有一点,但刀刃似乎钝了。
「得先祓濯。」
保养刀对她来说是神圣之举。在保养之前必须先清洁身躯。
在前往浴室之前,她开始脱衣服。先脱去黑色丝袜,灰暗光芒照耀的白皙双足上有无数刀疤。同样的伤痕也散布在她全身每一处。没有伤痕的,只有脸和脖子。
这是在懂事前被灌输以刀杀人的证据。
「……这种处处是疤的身躯,不用给那〈·〉一〈·〉位〈·〉看到,还真该感谢咲。」
†
〈封印者〉结束通话后,握着手机露出笑容。
「这样一来,离第四阶更近了……」
JUDAS里头,拥有能够像这次这样大量杀人的J能力者不在少数。也有杀人狂的存在,但这种人会挑选杀害的对象。
〈封印者〉一开始先委托杀人狂歼灭黑道,但对方觉得黑道的人没有杀害的价值,因此厌恶这份工作。虽然也可以用封印J能力的方式胁迫对方帮忙,但那样就欠了人情。他极力避免这种情况。因为那会成为自身的弱点。
不需要卖〈封印者〉人情就会乖乖处理的她,最适合这次的任务。假使她被逮捕了,对〈封印者〉来说也不痛不痒。只会为〈封印者〉带来「排除妨碍组织的黑道」这项成果而已。
还有一点。若是能为JUDAS带来莫大利益的计〈·〉画〈·〉成功的话,应该就能挤下现在的位阶四,由自己取而代之。
成为JUDAS位阶四的干部,就算要从哪安排谁在自己身边也不成问题。只要不会损害到组织的利益,位阶一到位阶三的成员也不会说话吧。
「只要爬到位阶四,就能去迎接一直见不到面的那〈·〉个〈·〉人〈·〉……为此,非得让计划成功不可……果然说什么都需要瞬间移动能力者。现在该怎么办呢。」
警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刚发生的黑道全灭事件,所以现在最适合制造别起事件。为了将计划付诸执行的最后棋子怎么样了呢?在意不已的〈封印者〉再度使用手机。从登录的电话簿中选择了〈駄犬〉这个名字,然后立刻拨打电话。响了几声后对方接通电话。
『这么晚了什么事?现在是半夜。』
对方声音压得很低,很难听清楚。
「我听不清楚你的声音,能不能讲大声一点呢。」
『要是不压低声音我这边会很麻烦。不好意思,忍耐一点。』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