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多远。我看着地图,并抬头仰望太阳。
我藉此计算出方位,依照地图所示前进。
远方已依稀可见记载在地图上、位于『腐灵幽森』中央处的矿山,之后只要笔直走到入口处就可以了。
我边看地图边走,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那与我们的脚步声不同,听得出踩到了什么。冒险者在这种地方都会尽量避免发出脚步声,选择空旷的地面行走,对方不这么做,就表示——
『莲司。』
「嗯。」
我粗暴地摺叠地图塞进口袋,手则从鞘中抽出小刀,僵尸虽拥有怪力,动作却很缓慢,我有自信能观察它们的攻击并躲开。
正因如此,我才不使用艾路曼希尔德,不过脑中却传来叹息。
『芙兰榭丝卡,敌人来了喔。』
「是!」
芙兰榭丝卡比我慢了些,也拔出腰际的短剑。我停下脚步确认后方有无动静。正当我想叫阿弥与慕露露稍加喘息时,从声音来源处走来了三只僵尸。
它们的皮肤腐烂,可见到皮肤下红肿的肌肉纤维,眼窝处空无一物,嘴唇也早被野兽啃蚀殆尽,可以看见褪成褐色的牙龈。
它们虽然穿着生前的衣服,然而长年曝于风雨,早已变得破烂不堪。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而是仅有遮掩身体各处要害效果的破布,勉强地遮蔽部分身体。
不知是脚断了还是修复失败,三只僵尸的走路方式都有些奇怪。
能察觉到生者气息的僵尸毫不警戒周遭,笔直地朝我们走来。就像看到玩具而兴奋的孩子一般伸出双手,步调缓慢地向前行进。
但是我和芙兰榭丝卡都知道,若是被那双手抓到,可是会被轻易地压制。由于它们的肉体已经死透,所以腕力大幅超越了人类极限。拳头能粉碎人类的骨头,握力也能捏烂肌肉。还活着的人仅能使出自己肉体一半以下的能力,一旦变成僵尸后,便会从束缚之中解脱。
因此,为了不让僵尸碰到我们,芙兰榭丝卡挥剑斩断它们伸出的右臂。
腐烂的手臂无法抵御铁剑,肉被撕裂,骨头也无法承受冲击而折断。
尽管手臂折向难以置信的方向,僵尸依旧毫不在乎地意图抓住芙兰榭丝卡,用身体冲撞过来,而芙兰榭丝卡往后一跳回避。
她再度挥剑,斩断僵尸另一只手臂。
我注意着她的战况,再望向朝我而来的剩下两只僵尸。它们的速度也很慢。
我先朝向离我比较近的僵尸,以前踢的要领踢碎它的膝盖骨。脚上没有传来踢击肉体的触感,而是有点难以言喻……彷佛踢到什么黏性物体的触感,不过踢碎硬骨的感觉仍是透过皮靴传来。
我因此皱起了脸,立刻与呈跪姿倒下的僵尸拉开距离,再对另一只僵尸如法炮制,使它们的动作变慢。
一般而言,这时敌人便该因为剧痛而无法动弹,不过僵尸即使膝盖骨折,依然能在地上匍匐着朝我们袭来。不过速度比双脚完好时还慢一倍,就算只用走的也可甩开它们。
话说回来,它们的身体与地面磨擦,皮肤与肉块……各种腐烂的东西旋即从身上剥落。
真是令人不甚舒服的景象。不过我已经看惯了,如今也不会感到想吐。
我瞅了在地面爬行的僵尸一眼后,望向芙兰榭丝卡,她斩断僵尸双臂后又将下颚砍飞。僵尸的攻击不外乎殴打、抓住、啃咬这三招,芙兰榭丝卡已封锁了它所有的攻击手段。
「这比对付哥布林还轻松吧?」
「是、啊……」
闻言,芙兰榭丝卡回答得有些暧昧。毕竟对手是人形……应该说原本是人类,她内心应该有很多感触吧。
僵尸虽拥有怪力,动作却比猪(半兽人)更加迟缓。只要没被包围,便比哥布林还好应付。
我们让三只僵尸失去攻击能力后,继续朝目的地迈步。
我将没派上用场的小刀收回鞘里,芙兰榭丝卡……则烦恼着该如何处置被僵尸腐坏的体液弄脏的剑身,最后,她拿进入森林后已用过几次的脏布擦拭它。
「必须考虑一下战斗方式呢。」
「唔……是的。」
就算不用手碰触,斩断腐肉的触感与腐败体液的恶臭,还是令她很难受吧。我的靴底也沾满腐肉,即便用清水洗净,我也不想再穿它了。
进入『腐灵幽森』后,我们一直重复上演这样的戏码。即使杀了它们也毫无意义,非必要时,我们都是让僵尸失去攻击手段后再度往前进。若数量过多……十只僵尸同时出现的话,就让阿弥或芙兰榭丝卡施展魔法烧它们,除此之外,几乎都选择不多加理会。
毕竟对方是不死者……已经死了。要让死者赴死……是一件很困难(麻烦)的事。
『差不多了吗?』
艾路曼希尔德这么说。
目标矿山已近在咫尺,我们拨开枯草前进,终于找到废弃矿坑的入口。白色岩石与需要仰望的高山,那个入口宽敞得即使我们五人并肩而行也能通过。内部以木制梁柱支撑,能在角落看见蜘蛛结的网。
商人好似也会行经这条路,不过这里并没有因此而很洁净,梁柱十分肮脏。
「终于到了吗?」
三天——我们穿过森林抵达这里的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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