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话,会被那些怪物发现的。」
我感觉到慕露露闻言便站起身来。当我想沿着墙移动,这时她便支撑着我受伤的右脚那一侧。不过,我的左手虽然撑着岩壁,但还是直直站立着,以我和慕露露的身高差距而言,说她在支撑我,其实更像抱着我。慕露露注意到这件事,以让我依靠她肩膀的形式,努力用手撑住我的腋下与腹部。
『你那样没问题吗?』
「虽然右手和右脚不能用……嗯,没问题的。」
「有问题。」
『到底哪里没问题啊……』
我听着两人无奈的叹息,在黑暗中走着。过了一会儿,我的眼睛也习惯了黑暗,可以看到通道的构造。但其实还是接近完全看不见,我只能隐约分辨走在我身旁的慕露露的轮廓而已。
我们沿着岩壁前进,由慕露露引导我,在废弃矿坑中往前走。
我们究竟走了多远呢?考虑到可能会被魔族发现,我们不发一语地在坑道中前进,丧失了时间的感觉,而且周遭一片漆黑,也弄不清距离感。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这么一想,我便明显发现右脚的疼痛随着时间经过,变得越来越鲜明。我的呼吸急促,冷汗直流,喉咙疼痛,思考一旦变得模糊,就必然会更加意识到伤口的痛楚。起初因为包扎而稍微减轻了痛楚,但那果然只是暂时的。
被汗水濡湿的衣服令人感觉很不舒服,不知慕露露是否感觉到我因为疼痛而喘着气,她支撑着我的手传来更强劲的力量。
我也依赖起她的温柔,将身体靠在慕露露身上,接着她便失去了平衡。
尽管是肉体能力强韧的兽人,不过要支撑有一定体格差距的对象在黑暗中前进,还是有些困难。她所消耗的体力,应该比我想的还多吧。
『莲司,稍微休息一下怎么样?』
「……说得也是。」
艾路曼希尔德察觉到我们的状况,如此建议。慕露露似乎点头同意了,于是我便靠着岩壁往地面坐下。那样的冲击又右脚传来疼痛。
我小声哀叹一声,这时慕露露也坐到我的身旁。
「有血腥味吗?」
「有。」
这样啊。魔族的嗅觉没有兽人那么灵敏,不过对气味还是远比人类敏感。
我之所以会得知这项情报,是因为那个魔王大人最爱血腥味……那个魔族对血的味道又掌握到何种程度呢?要是他个性很迟钝就好了……
「莲司。」
「嗯?」
「刚刚交手的魔族。」
慕露露的话语果然很简短,她将句子切成一个个词语的讲话方式,让人感到悠哉从容。
「是熟人?」
「谁知道呢。」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头好痛。小腿的痛楚传到脑部,脑袋深处彷佛被刀子刨挖一般。我用这样的头脑反刍慕露露的话。
魔族的熟人——我能称作熟人的魔族就只有一人。
「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
「但他认识莲司。」
『那是因为莲司杀了魔神涅伊菲尔。』
艾路曼希尔德这么补充。事实便是如此,所以我没有出言反驳。我试着深呼吸,企图调整痛苦的喘息,但效果只有一瞬间,呼吸很快又会变得紊乱。
「慕露露。」
「嗯。」
「如果我杀了翠尼利亚,你会怎么样?」
听我这么问,慕露露陷入沉默。我杀了神……魔神,被当作救国的英雄,吟游诗人把我做都没做过的英雄谭写成诗歌,但那都是因为我杀了试图破坏世界的魔神。如果我杀的不是魔神,而是女神或精灵神——守护人们的神祇,那么我的评价便彻底翻转。人们……人类、亚人、兽人都会憎恨我吧。
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我才会被魔族憎恨。」
所以我才会这么出名。连我不知其名、未曾谋面的魔族也憎恨着我,因为我杀了他们的神。对方是创造这世界的三柱神之一,而我杀了其中一柱之故——应该说,凡人弑神之后竟然还能受到赞赏,说不定这还比较奇怪。
我用痛到意识朦胧的脑袋这么想着,露出微笑。啊,杀死神明真是没什么好事。
被从没见过的人憎恨、追杀。
……不过我转念一想,在思考这些事之前,得想想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无论如何遭人憎恨,我都没打算在这片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幽暗之中死去。
我早已决定了,我绝对要在床上寿终正寝。
「我听说魔神涅伊菲尔打算破坏世界。」
『是啊。』
「莲司明明守护了世界,却受人憎恨?」
「那是当然的。因为我杀了神明大人啊。」
结果,弑神便是那么一回事。
珍重的东西被杀害、被夺走的话……那么便会怨恨杀戮、夺取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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