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见一郎彦就像猛力冲刺的列车,宛如撞开路旁的小石子一样,将碰巧位在他行进路在线的人们毫不留情地撞开。接连有人发出荒腔走板的惨叫声。事态实在太反常,让四周的人们全都看呆了。
「……呜!」
虽然非跑不可,但我不能再眼睁睁地见死不救,非得做出决定。
「枫!你离远一点!」
我想也不想就放开枫的手,转身面向来时路。
「呀!」
枫收不住力道而跌倒在地上,但我现在没空去扶她。我举起仍收在刀袋中带鞘的刀,摆好架式面向一郎彦。
「唔喔喔喔喔喔!」
一郎彦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刀,尖锐的刀刃闪出光芒。
「喔喔喔喔喔!」
「铿」的一声,刀与刀猛力互砍。
我勉强挡住一郎彦自上方挥下的一刀,感觉得出一郎彦的刀刃深深砍进我刀袋中的刀鞘。
我们在右手边能看得到LoFt招牌的十字路口拿刀互砍,往来的人潮狐疑地看着我们,议论纷纷:「咦?这是在干嘛?」「这是在拍电视剧还是什么节目吗?」
我甚至没有余力叫这些人快跑,因为一郎彦的力道大得异常,我几乎快要撑不住,互击的两把刀挤压得几乎变形。
「呜……」
我的力道不如他,被逼得节节败退。当我支撑不住而抽刀,一郎彦立刻水平挥来一刀。虽然我反射性地压低姿势,勉强躲过这一击,但他反手一刀,刀刃往后跳的我脸上掠过,感觉得出左脸颊被划过,伤口大概三公分左右吧。只是轻轻一划,皮肤就像纸张一样轻易被割开,但尚未流血。
「喔喔喔喔喔!」
一郎彦大声吼叫,举刀从上往下劈,我则横刀勉强架住,左脸颊上的伤口渗出了血。一郎彦恨不得连刀带鞘一起压断似地使出蛮劲硬压,发疯似地瞪大眼睛。
这时候,我生来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近在眼前的恐惧。这不是有规则保护的比试,对手是一郎彦,却又不是一郎彦,他任由疯狂驱使,一心想杀死我。我睁大了眼睛,无法保留半点余力,必须全力抵抗,不能露出分毫破绽,否则就会被干掉。
「……喔喔喔喔!」
我拼了命把一郎彦推回去,一郎彦往后踉跄几步,刀落在中央街的地砖上,发出喀啷几声插在地上。我再无半点迟疑,举起收在刀袋中的刀,以浑身力气朝一郎彦劈下去。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锵」的一声闷声响起。我斜砍向他的肩膀,却被他抢先用左手护住自己。但话说回来,我这一刀仍然劈了个正着,相信力道应足以击碎骨头。
然而……
「!」
我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只见一郎彦的左手硬是变得如同象腿一样粗,挡住了这一刀。
「九太……」
一郎彦抬起低垂的头,同时,绣有山猪脸的帽子滑落,遮住一郎彦的上半张脸,帽子上用钮扣缝出眼睛、鼻子与牙齿的山猪脸瞪着我。这实在太令人不舒服,让我一瞬间有些退缩。
一郎彦胸前的空洞嗡嗡作响地扩大,下一瞬间,他举起的右手拳头,已经巨大到足以比拟我的身高,并以惊人的力道打了我一拳。我还不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想也不想就出刀格挡,结果被打得飞离几十公尺之远。要是我就这么重重撞在大楼墙上,也许当场就没戏唱了,但幸运的是我在即将撞到墙壁之际,整个人栽进绑成拱门状的七夕竹饰当中。组装起来的许多细竹枝大幅度弯折,吸收了冲击的力道,我当场逆向旋转落下,先在正下方的相机店遮阳棚上弹跳一次,才摔到地面的地砖上。
「呜!」
疼痛剧烈得让我无法呼吸。枫跑向缩在地上呻吟的我。
「莲!」
四周传来尖叫声,多半是在路上看戏的人们,直到这时候才察觉到一郎彦的危险性,赶紧逃向四面八方。
一郎彦就在这阵喧嚣中伫立不动,也不管帽子滑落到脸上,下半张脸露出诡异的笑容。缝在帽子上做为眼睛的钮扣,闪着冰冷的光芒。在他胸前空洞变大的同时,笼罩他全身的光芒也持续变强。
「啊啊啊……」
我听见枫惊愕的抽气声。
相信一郎彦会不择手段地来追杀我。无论他化为多么令人无法想像的模样,他都不会放弃追杀我。
我在枫的搀扶下站起身,拖着脚步逃往巷子里。
「该死!这里不行,得找个地方……」
但在涩谷的闹区正中央,又哪里找得到不会波及旁人的地方?
一郎彦捡起一本掉在路上的厚重书本,那是枫跌倒时弄丢的《白鲸记》。
「……鲸鱼……?」
他这么喃喃自语,然后改变了自己的模样……
我从涩谷中央街跑上大马路,不管看到谁都大喊:
「有危险!不可以去那边!快跑!」
我对沿途遇到的每一个人大喊,但没有人听我的话。才刚过晚上八点的涩谷,挤满了人潮与车潮。
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