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听你说不去。」
「我不去。」
「我没有要听你赌气。」
我对瘫在地上的三人说:
「找碴也要挑一下对象。你们差不多快放暑假了吧?要妄自尊大是可以,不过也该适可而止啊。」
虚弱地站了起来的三人,脸上都各自有着偌大的瘀青。唉,既然是他们先找碴,这些伤也只能让对方当成学费了。真希望他们就此学乖,别再做傻事。
三人并没有撂下狠话,摇摇晃晃地离去。我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说道:
「那是三中的制服耶。」
「那又怎样?」
「别对国中生动气啦。你明年就是大学生了。」
「就跟你说是对方来挑衅的啊。」
井崎吐了一口掺着血的唾沫。
我们漫无目的地走在由车站后方延伸而出的河堤上。因为井崎往那儿走,我只是跟着他罢了。这么说来,我并不清楚这小子住在哪里。虽然井崎不发一语,但我可以强烈感受到他内心抱怨着「别跟在我后面」。尽管如此,我依然牵着脚踏车,紧跟在他后头。
不久,按捺不住的井崎低声说道:
「你是要我怎样啦?」
我耸了耸肩。
「没要你怎样啊。」
「那你干嘛跟过来?」
「我只是想说,还没听到你的回复。」
「什么回复?」
「你到底要不要去皇同学的演奏会?」
「我说了不去啊。」
「我也说没有要听你赌气吧。」
井崎焦躁地踹飞小石子。
「『不去』这个答案为啥会是赌气?」
「如果是『没办法去』我可以理解,『不去』就是在意气用事吧。因为那是你的判断。」
井崎霎时间目瞪口呆,露出一副像在说「搞砸了」的表情后,重新改口说「不能去」。然而,为时已晚。
「你来嘛。皇同学等了你三年耶。」
「……才没有等那么久咧。」
「你并非单纯在借她威风吧?」
井崎歪头不解。他果然不晓得我在讲什么吗?
「我的意思是,既然是朋友就去一趟啦。这都是最后一次了。比起兜圈子利用打篮球补偿,这样皇同学会开心许多喔。」
「你在讲什么?」
他是毫无自觉,抑或是在装傻呢?无论答案为何,他都很笨拙。
「你愈来愈像奏音了。」
井崎一脸烦躁地开口的模样很逗趣。
「基本上我是站在皇同学这边的。不用想也知道我会挺谁。」
「烦死了。」
他简短地抛下这句话,便死心似地停下脚步。
我们正好来到桥上。月亮映照在河面。这里到底是哪里?现在又是几点?那种事根本不重要。我心想,我们现在八成在讨论极其重要的事,比起考试或打工都来得要紧许多。友情?并不是那么离谱的东西,而是更为单纯的状况。这关乎男人之间——或说是人与人之间的仁义。
「阿宏。」
他开口呼唤我。这是井崎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你有没有OK绷?我血流不止。」
我笑了。
「才没有。男生准备得那么周到很恶心吧。」
「的确。」
我们俩相视而笑。一方伤痕累累,另一方则是一脸倦容。不知是否因为在笑,或是水面漾起的涟漪之故,我们映在河面上的朦胧人影,轮廓模糊不清地摇曳着。
*
藤二把头发剪了。
那是在他出席皇的演奏会——亦即七月下旬的事。
「我还想说是谁呢。」
我毫不客气地大笑。其实藤二的发型并不怪,反而该说是剪得很英俊,只是我看不习惯,还有那份爽朗和他很不搭。藤二说一声「吵死了」,胡乱抓起他那变短的头发。
「这样很有夏天的风格,不赖啊。你应该平常就剪短一点啦。」
「我会再留长的,这次要一年不剪头发。」
我不晓得他是在赌什么气,只见藤二如此宣告,而后气呼呼地就座。
因为是高中管乐社的定期演奏会,观众净是和我们一样的高中生,不然就是看似监护者的大人,不过人还满多的,可谓高朋满座。我和藤二坐在最前排。藤二原本说想坐后面,可是那样一来皇就不会注意到他了。今天他有来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我说服了藤二,让他坐在最前排正中央的位子。
「话说回来,皇同学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