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就露出这种神情吧。如果现在不是这样,那只是他的演技进步了。
「格蕾……」
「没关系的,老师。」
我用尽全力扬起嘴角。
即使仅在此刻做到,我对成功露出微笑的自己感到一丝骄傲。
「非常抱歉,我好像有些累了。可以请老师先出发吗?」
「……我知道了。」
老师点点头,起身迈开步伐。
当然,既然哈特雷斯在等著我们,我必须马上追上他。幸好,这具身体内到现在都还没有停止涌出活力。倒不如说,那股能量的质与量都正令人畏惧地持续提升著。
在还能从呈一直线的横洞看见老师的背影时,我发出呢喃。
「……可以听我自我陶醉一下吗?」
「请尽管吩咐,大小姐。」
亚德的玩笑话让人心痛,又很悦耳。
这个总是充满讽刺的声音,鼓励了我长达十年之久。如果没有他,直到老师造访故乡为止,我会过著什么样的生活?不,我能够活著吗?
所谓的活著并非只是身体在活动而已,这件事我不是从他那里学到的吗?
「……我们是一对非常、非常诚实的二人组呢。」
「……我也这么认为。」
我有多久没听过匣子不带任何讽刺的话语了?
我们花了十年才走到这里。
「抱歉啦,慢吞吞的格蕾。我要睡一会儿。」
「……好的。」
我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右手的匣子变化为死神镰刀,但不再传来亚德的声音。
我将或许再也无法听到他说话的念头封印起来。我现在应该思考的,是千里迢迢来到这座迷宫的目标。不论我或亚德,都想过为此燃烧殆尽也无妨──我们立誓过的终点。
我按住腹部。
「……好痛……」
我还能支撑多久呢?
我还能作为灰色【Gray】到什么时候呢?
我一边感谢朋友即使如此也留下了死神镰刀的形态让我得以战斗,一边迅速追向老师的背影。
*
「喂,刚刚的光芒是──!」
「她大概动用了那把枪。」
露维雅回答富琉,目光依然盯著敌人不放。
漆黑的战车。
在骨龙牵引下飞行于虚空的魔天车轮。
「他们到底碰见了什么来著?总不会是伪装者在宝具离身的状态下拦住了他们吧。」
清玄开口这么说。
这三名魔术师都从各自的立场看过那名少女的宝具。正因为如此,他们知道那道光芒会造成多大的破坏。那股威力足以炸飞整座城堡。
「我不知道。这里是灵墓阿尔比恩,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露维雅小姐!」
随著吶喊,清玄礼装的翅膀翻飞。
他重踏附近壁面的动作,是天狗飞斩之法吗?被他一把抱住的露维雅眼前的空间迸发紫电。闻著空气离子化的气味,露维雅遵照直觉拋出宝石。
「Call【觉醒吧】!」
七彩之光袭击战车,全数被弹开。
他们并非无法对战车造成任何损伤。
依照莱涅丝的说法,苍崎橙子就曾让这辆战车留下轻微的损伤。若是这样,就代表战车没有绝对无法突破的神话时代防御力。虽然越古老的神秘越强大,那始终是指相同性质、相同方向的力量。
举例来说,露维雅的宝石魔术可以实现一般魔术不可能达成的蓄积。若是用在人与人之间流通,吸收过许多妄执的宝石,可以施展更加强大的魔术。哪怕面对这些骨龙,至少也足以造成损伤。
这意味著,威力不足以消灭它们。
(……果然,光是拖住战车就用尽全力了)
露维雅冷静地判断。
每当战车发动冲锋【Charge】,珍贵的宝石就随之粉碎,即使有富琉和清玄支援,也会消耗某些事物。
艾梅洛Ⅱ世与那名寄宿弟子也一样吧。
潜入阿尔比恩的深处,与哈特雷斯对峙,会让那两个人失去什么呢?
(他没有忘记我的礼物吧?)
她在胸中发问。
第一次相遇时,她觉得他是最差劲的魔术师。一个明明无法接近神秘的奥义,却难看地不肯放手,肤浅的新世代。
可是,那名魔术师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他竟然解体了露维雅的魔术,向她指示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