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苍崎橙子对区区的政治剧毫无兴趣。
连概括两千年的魔术世界趋势,都不足以引起她的关注。
她之所以前来这里,不是因为中立主义委托她担任君主代理人,而是要见证自身参与过的案件的结局。
(──而且,你发现了吗?她说的可是「我们」。)
(──这代表她当然知道,我和兄长正以心灵感应联系这件事吧。)
我没想过可以隐瞒到底,不过被她一派理所当然地一眼看穿,感觉真尴尬。
真不愧是苍崎橙子。
作为鬼牌也该有个限度。她绝不是会被他人随意利用的角色。不如说,要是照这样下去惹得卢弗雷乌斯老先生暴怒,他很可能会无视同属贵族主义这一点,全力摧毁我们。
(──那就像上次一样,使用托利姆玛钨的一部分来制造兄长的身体吧。)
虽然藏得很低调,托利姆玛钨装在运送进来的行李箱内。现在只能让作为侦探的兄长出场来陈述推理了。
正当我这么想著──
(──不行。)
兄长否定了这个做法。
(──这么做无法维持说服力。好歹是冠位决议。不遵守出席会场的形式,不管我提出怎样的推理,其他君主又怎会接受?)
的确有道理。
冠位决议会在这种地底深处举行,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藉由经过直到投票为止的繁琐过程,来保有足以让全体成员认同的权威。
以前在此处举行过好几次大魔术仪式,就算没有实际行使魔术,一再重复的大规模行为本身就有咒术上的意义。举例来说,在选出教宗的教宗选举上,据说直到决定下一任教皇为止,全体候选人都要封闭在西斯廷教堂内。考虑到许多枢机主教年事已高体力衰退,这同样是种赌上性命的选举吧。
权威与传统,本身即是束缚人的术式。
(──喂喂。不然要怎么办?)
(──由你来讲吧。)
听到兄长的话,我的思绪一瞬间僵住。
「…………什……!」
我一瞬间险些大喊出声,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喂喂,你在这种场合说出什么话来著,我的兄长。
(──就由你来讲,莱涅丝。)
兄长的意念再度说道。
(──你不是在开玩笑对吧。兄长。)
(──当然不是。)
「怎么了?艾梅洛?」
橙子愉快地再度呼唤。
可恶,她不会是看穿了我刚被硬塞了一个乱来的提案吧?
「没什么,我正在苦恼该如何开口。」
我硬撑著挺起胸膛,直视前方。
当然,这是百分百毫无杂质的虚张声势。虽然我很想在童年时期就过完这种只有虚张声势可用的冒险。
兄长的意念接著说道。
(──我会依序把我的推理传给你。你一边整理成你的说法,一边讲出来吧。)
(──别说这种毫无道理的话啊,兄长!)
我很想马上抱头大喊。若非置身于周遭所有人都急不可待地等著我露出破绽的情况,我一定会这么做吧。
基本上,在场的所有人不可能都只是安分地听著侦探推理。为了将推理结果导向对各人有利的结果,他们应该会持续进行干涉。因为哈特雷斯引起的弟子失踪案即使与冠位决议有关,冠位决议并不是用来查出犯人的地方。
总之,不说全体成员,我必须时时激起过半数与会者的兴趣。
而且,还要同时根据兄长的推理,维持足以追捕犯人的理论结构。这种事情,相当于要一边表演飞行特技取悦地上的观众,一边逼近并击坠敌方的战斗机喔。
我按捺著叹息,用意念回复。
(──兄长,你那边追得上哈特雷斯吗?)
(──我会尽可能加快速度。)
(──虽然不想拜托你,不过拜托你了。就算我尽到最大限度的努力,查出哈特雷斯的共犯,如果你没追上关键的哈特雷斯,就没有意义可言了。)
查出共犯的身分后,对方也有可能会转变态度,提议用整个钟塔之力来支援哈特雷斯。到头来,如果没有阻止哈特雷斯的眉目,事情就无从谈起。
因为对我们而言,这场冠位决议是无法逃避的「过程」,而阻止哈特雷斯正是「目的」。
在握起拳头又松开大约两次后,我做好了觉悟。
「嗯,从这里开始说起很适合吧。」
我尽量放缓速度开口。
我的目光逐一环顾众人,往下说道:
「各位,你们可知道现代魔术科【诺里奇】以前的学部长,哈特雷斯博士?」
「……很遗憾,我只是听过他的名字。因为在我懂事时,他已经离开钟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