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地上的魔术师看到,有些人大概会感到作呕,有些人则会嫉妒得活活气死吧。
此处是最古老的据点与桥头堡。
因为这里是魔术师的最前线,灵墓阿尔比恩的──采掘都市。
「然后呢,您总不会是带我来观光的吧。」
「当然了……这趟的来意在那边……」
老人抬起下巴一比。
在他示意方向的延长线上,巨大设备的缝隙之间,伫立著熟悉的人影。
是比我们早一步穿越同一道裂缝,还是使用了另一道裂缝呢?
一名少女焦躁地环抱双臂瞪了过来。罕见的是,少女的年纪比我还小。
「你们动作真慢!」
她噘起嘴唇埋怨。
一头银发与琥珀色的眼眸。
与十一、十二岁的年龄不相称的阴影,落在那张稚气犹存的侧脸上,证明她已深深踏入魔术师的世界。作为人类的不幸之色越浓厚,作为魔术师的色彩就会越鲜明。
那也理所当然──我心想。
我最频繁地被卷入谋略当中,恐惧著一再发生的暗杀未遂时,年龄比这名少女更小。越是弱小,企图趁虚而入的敌人就会越多,此乃钟塔的惯例。相反的,击退越多这类人,作为魔术师的精神性便越趋近完成──就会不禁完成。
我能够无可救药地切实感受到,她在走到此处之前身心受过的创伤与流过的鲜血。
「嗨,奥嘉玛丽。」
奥嘉玛丽‧艾斯米雷特‧艾宁姆斯菲亚。
统治天体科的君主之女。
亦即前来参加冠位决议的另一位君主代理人。
只是,唯独这次的人选组合很滑稽,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想到两位贵族主义君主的代理人,都是尚未成年的少女呢。虽然会对年迈的您造成负担。」
哎呀,这可不行。
我连面对长辈【卢弗雷乌斯】时都不由得带上了坏心眼。当然,我并非希望这名老人对我抱著好感,不过在这里惹他厌恶实在是一著坏棋。
「无须在意……」
卢弗雷乌斯从一口黄牙之间发出气息,微微扬起嘴角。
「你们……只要别多嘴,坐在位子上就行了……」
当然,那句话绝非基于好意而发。那位尤利菲斯阁下不可能毫无意义地说出像个和蔼老爷爷会说的话来。
只要票数够,只靠我一人也能取胜。
老人的意思便是如此。这番话是出自钟塔数一数二的名门尤利菲斯家的骄傲吗?
我感到某种冰冷的事物滑过喉咙,就像锋利的小刀刀锋正抵住了我。就因为这样,钟塔的高层才难以对付。如果因为做出一些实绩便得意忘形,下一瞬间我的脑袋就会落地。
「话虽如此……没想到君主会用身体不适这种理由逃避出席……」
哎呀,矛头居然立刻指向兄长了。
「没有的事,他应该是想将机会让给我。既然我迟早将成为艾梅洛阁下,趁现在累积经验也很重要呀。」
「哼……」
虽然我姑且拥护了兄长,要说他相信我的说词几分,答案大概是零吧。暂且不提知不知道兄长正在攻略阿尔比恩途中这件事,老人应该识破了他正在暗中进行某些操作。
即使看出来了,老人也没有过度对我加以牵制。
实际上,他应该认为我起码比兄长好一点吧。
与作为魔术师仅仅只是新世代的兄长相比,就算是分家的旁支,我无疑具有艾梅洛的血统。在认为血统正是魔术师本质的卢弗雷乌斯老先生眼中,我勉强可列入人类的范畴,但兄长大概就是不堪入目的蛆虫吧。
(不过,我也不是不明白那种心情啦。)
当著兄长的面,我会尽可能克制自己,然而我也牢固地具备了作为魔术师的道德与伦理观念。
打从一开始,他人的苦恼正是我的愉悦……啊,我知道。我的性格扭曲至极。当格蕾和艾梅洛教室的成员们都像这样不在场时,我就会显露本性,还请见谅。就算表面上可以掩饰,人类的内在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老人转动视线。
「艾宁姆斯菲亚小姐……你随我来吧。」
喔喔,称呼她小姐啊。
这代表作为正当的艾宁姆斯菲亚家继承者,她具有那个价值吧。受到如此明确的差别待遇,反倒让人无从发火。唔,我是在继承人之争中碰巧混进来的低微旁支,真抱歉喔。
「我知道了。」
奥嘉玛丽点点头。
老人顺带用拐杖抵了地板一下,然后对我开口:
「莱涅丝。」
是是是,对我就直呼名字是吧。反正我早料到会是这样。
「前往古老心脏的通道在半天后即将开启。你就尽量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