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反正,任何人的人生都同等愚昧。
既然如此,就算只有指尖也好,我觉得抓住超人更有意思。我宁愿用无聊的阴谋陷害别人或落入别人设下的圈套、宁愿没有意义地执著于追寻什么根源、宁愿因为屈辱痛苦得翻滚。事到如今,我可不想要什么正常健全的人生。与其强迫我接受那种玩意儿,还不如赶快摘下这颗心脏。
(……真是的,事到如今还想这些。)
我会不由得沉浸在这样的思绪中,是因为某个人长期以来第一次不在的缘故吗?
虽然他经常为了进行田野调查等等离开伦敦前往外地,我其实从未认真地考虑过……兄长或许不会回来了这件事。我早已没收他的魔术刻印当作「抵押品」,也很清楚他那无用的责任感有多强。
然而,我不管怎样都会去想,唯独这一次或许是例外。
我至今也经历过各种案件,却难以拭去灵墓阿尔比恩是特例的感觉。因为阿尔比恩在某种意义上与我们很亲近──毕竟,那个地方在物理上埋在我的脚下──我无比清晰地体认到其可怕之处。
我忍不住去思考,有多少魔术师潜入过那里,从此没有回到地上。虽然别无其他手段可以追上哈特雷斯是事实,如果别人得知我做出这种莽撞行为,不是惊讶得张口结舌,就是会对我破口大骂。
(……我本身也失去了一大半底牌。)
这就是虽然夜色已深,我却在和大量文件大眼瞪小眼的理由。
如今我只能在兄长缺席的情况下,出席冠位决议。哪怕有某种联络方式,兄长没有在会议上现身还是教人够受的。兄长应该毫无自觉,但「对于新世代【New Age】影响力很大的艾梅洛Ⅱ世」这面招牌,具有相当大的意义。
手中本来就没有几张牌可用的现代魔术科,等于在游戏开始前又拋出了一半底牌。站在对手的角度,应该高兴得作梦也会笑吧。不过,还不清楚出席者中谁在敌方,也是冠位决议的问题所在。
(现在倒戈投向民主主义,也是个办法吗……?)
虽然我想认真地考虑一番,问题在于贵族主义首位的巴露忒梅萝,如果在这种时机害得钟塔首位派阀颜面无光,艾梅洛派必定将会灭亡。一个弄不好,很可能会面临自钟塔历史中抹除一切存在等级的灭顶之灾。
说归这么说,如果摆出一派「这就是人生【C'est La Vie】」的态度而不采取任何措施,在会议上暴露无能的一面,那也会遭到轻视,很快地被某个派阀逼入困境。钟塔的权力斗争,可没有轻松到容许无法在重要会议上展现像样存在感的对手保有安稳的地位。
「……唉。」
我在相隔许久后,再度感受到之前硬塞给兄长承担的胃痛。
我正要深深靠在斯拉办公室内的座椅椅背上,此时──
「──怎么样怎么样!教授他们到阿尔比恩了吗!」
费拉特彷佛再也等不下去似的,从沙发上探出身子嚷嚷。
话虽如此,这名少年从昨晚开始已经说过十七次同样的内容。我会觉得差不多听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希望大家抱以同情。
「好像到了。」
我这么回答,用力皱起眉头。
「虽然尽可能施加了最强力的通讯用术式,讯号还是断断续续的。如果进入迷宫深层,就没办法知道状况了吧。」
「啊~真是的!我也想搭乘魔眼搜集列车!虽然这次没举办拍卖会,好想卯起来竞标魔眼什么的!如果知道会这样,我就去费姆的船宴上再捞一把赌金了!」
「下次典当你的声带吧。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好主意!变得不能说话会很麻烦,我趁现在做个新声带好了!啊,对了,既然要做新的,那没必要局限于喉咙。乾脆做只新右手怎么样!会说话和变形的右手不是超帅的吗?不是超棒的吗!」
「嗯,随你高兴吧。」
我的目光从开始活动右手的天才傻瓜身上移开。换成平时,我会将他也塞给兄长应付,就因为这样,玩具不在场真是无聊。
我按住眉心,好让模糊的视野恢复焦点。
当然,用魔力进行「强化」可以轻松解决这点小事,不过在开会时反正都会被过度的压力与紧张逼到濒死的状态,我想尽量保留力量。
顺便一提,当我正要端起彻底变凉的红茶──
「──公主,请用这杯茶。」
史宾递上了新的茶杯。
哎呀,有优等生在真值得庆幸。
「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总之,艾梅洛教室的学生尽管有些慌乱,他们仍然会继续协助重建斯拉。特别是在夏尔单老先生献身付出的带动之下,先前选择远远旁观的其他讲师也战战兢兢地回来了。」
史宾归纳著我看完的文件,同时回答。
当然,费拉特也在四处奔走,帮忙进行重建工程吧。
艾梅洛教室的双璧意外地富有人望。那是因为史宾当然不用多说,费拉特身上也散发著让人不禁想伸出援手的氛围吧。这方面是我唯一毫无办法的领域,因此我倒也不是不感到一丝羡慕。
然后,他这么问我。
「公主要独自参加冠位决议吗?」
「我会只带托利姆玛钨同行,不过情况就是这样了。哼,那个薄情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