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一半算是自作自受,不过另一半是我的缘故。」
「这是怎么回事?」
露维雅走在石柱之间,开口发问。
「刚才他说过,除了我以外的弟子都死了吧。」
葛拉夫的弟子。
也就是指那些富琉同辈的魔术师──魔术使们吧。
「那么说虽然不是谎话,但也不正确。除了我之外的弟子,全都被人一起杀害了。」
「被杀害了?怎么搞的!」
听到那句令人不安的话,原本不断握起又松开新生长的手掌的清玄反应道。
受到震撼的我,也不禁竖起耳朵聆听。
「老头本来是阿尔比恩的生还者。」
一开始在老人的房间见面时,他也这么说过。
「地上的钟塔是魔术师最好的研究环境,不过魔术使要磨练实战,没有比阿尔比恩更适合的地方。老头作为生还者离开迷宫前往地上后,凭藉精明机敏的本事闯出一番名号。别看那个样子,他意外地乐于助人。他常常收留因为类似缘由变得无依无靠的落魄魔术师……我也算是其中之一。」
富琉的话,让人不自觉地想起老人往年的模样。
应该是在中东吧。
在闪耀的阳光映照下,那位老人身边一定曾环绕著好几名年轻魔术师。或许,那也很像老师所经营的艾梅洛教室吧。听说那些以富琉为首的弟子们以涉猎魔术之人来说性情开朗,经常参与黑手党与诸部族的仲介工作。
「而这些活动当然触及了钟塔的逆鳞。」
富琉的话声逐渐被红褐色的地面吸收。
「神秘应当隐匿。老头以前待的业界终归属于地下范围,也绝未触犯钟塔的戒律,但行动有点太过高调肆意了。由于他的态度,本来就结了不少仇家。唉,他不但讲话过于难听,手脚也不乾净。结果当时的我跟他也变得关系疏远。我叫他趁著被人盯上之前把各种买卖收一收,但他完全听不进去。」
依照富琉的说法,事情发生在葛拉夫接下一件委托,暗中出国的时候。
他的工坊突然遇袭。
那个地区内战频传,工坊好像遭到战火波及。话虽如此,就算阶位不高也身具超人能力的魔术使们,不可能轻易地死在只是拿著区区枪械的普通人手上。而且大多数工坊都设有结界,防御没有薄弱到只靠物理手段就能侵入的程度。
这是憎恶葛拉夫的魔术师授意的结果。
当葛拉夫归返时,工坊已化为废墟。不仅他长年来用心收集的触媒和咒体都被掠夺一空,连负责看守工坊的弟子们也统统惨遭杀害,尸体上还留下严刑拷打的痕迹,看得出他们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受苦。
「弟子遇害后,老头化为复仇的恶魔。」
富琉的话语中流露出难掩的悔恨。
他是懊悔自己在惨剧发生时不在场?还是懊悔在惨剧后未能阻止老人?
「老头一个接一个宰掉了实际下手的加害者、刚好在场的军人,还有教唆他们的那些家伙。他怎么说也是教我占卜的老师,面对他根本无从躲藏。从那以后的大约两年期间,他被人当成恶魔般畏惧。」
「…………」
我忽然想到阴影。
任何人的生涯中都会碰到鬼迷心窍的情况。投射在老人生涯上的阴影太过昏暗、太过巨大,因此导致老人与阴影化为一体。因为只要化身为原本恐惧的事物,就再也不必感到恐惧了。
「……啊啊,这次他也做得太过火了。对人下手总有被讨回来的一天。老头的报复也不例外,那一夜,命运派出的对手,是最不利的杀手。」
「……杀手?」
老师微微冒汗地追赶著快步前进的富琉,开口发问。
「那是有段时期在地下社会很出名的魔术使杀手。一个使用独特魔术的东方人。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术式,在吃了那个人的子弹后,老师的魔术回路和魔术刻印一并变得稀烂。」
「──!」
老师一瞬间僵住了。
他说不定想到了某些事。富琉之所以会谈起这个话题,或许也是有意向老师套话。
无论如何,那都是我不明白的事。
同时我也觉得,至少现在不明白也无妨。我信赖他,相信如果有必要的话,这个人应该会告诉我。
「看来你似乎很了解那名杀手。」
「那是当然了。因为我和他暂时组过搭档。」
富琉高高地扬起嘴角这么说,不只老师,连清玄也瞪大独眼。
「那么,是你这个弟子把那位老爷子逼到绝境喽!」
「所以我才说,有一半是我的缘故吧。毕竟我们关系变得疏远,旁人以为我对老头怀恨在心。实际上以当时的情况来说,这么想也不算有错。哈哈,我会得到弒师者这绰号也可以理解吧。」
富琉踏著坡道,用自嘲的语气说道:
「刚才提到的杀手,本事真的精湛得教人胆寒。我指的不是单纯的魔术能力,而是他疯狂地擅于针对魔术师与魔术使的盲点趁虚而入。老头虽然也很有一套,对方甚至没让他进入魔术战,战斗就以老头轻易中枪结束了。要不是我假装给了他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