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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有将自己关起来的权利。一个人付出那么多努力,耗费那么多心思,在一切等同统统白费后,即使大受打击不肯出来,又有谁能够责怪他呢?让他安静独处到他本人能够重新振作为止,反倒才是更加正确的行为不是吗?
而我也是,坐在走廊上有什么用?
这纯粹是种依赖吧。如果为老师着想,为了替他重新振作时做好准备,我应该尽量推动状况才对。费拉特与史宾与莱涅丝都正在这么做。哪怕无法像他们一样发挥作用,我或许也帮得上一点忙。
「……可是……」
我喃喃说出口。
即使理论上是这样,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不管最后目睹时,老师的神情有多么强烈地拒绝他人,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不管。
「可是,我……」
我的声音在颤抖。
一直瘫坐着的双腿虚弱无力,不过,继续坐着不动一定更加可怕。
我注视着一直面对的门扉,摇摇晃晃地起身。我鼓不起勇气。我心中没有那种东西。没有也没关系,我祈求身体在此刻移动。
我仅仅向前走出一步。
再一步。再一步──我祈祷着靠近那扇门。
心脏发疼。
因为,这么做好可怕。一想到如果遭到拒绝会怎样,我就快要死掉了。即使如此,我还是抬手敲门。
虽然没得到回应,他也没叫我不准进去。
「……可以……打扰一下吗?」
我转动办公室的门把。
*
天花板很高。
不,这几乎是天空了吧。
覆盖放眼所及之处的顶罩,散发出种种色调不可思议的光。
无论从那种光、色泽还有空气,都能感受到清新的气息,多半是残留在这片地底的神秘的影响。不,如果像苍崎橙子所言,在现实中的座标不确定的话,将这里称作地底是否正确也很难讲。考虑到在遥远的古代,曾有地底即是冥府的时代,看成某种异界说不定更浅显易懂。
灵墓阿尔比恩。
钟塔地下更深处的地下。
岂止数百公尺,位于地下数十公里深处,在物理上不可能存在的世界。
(……话说回来,地底的天空吗?)
就连陪伴那位旁若无人的国王时,她也没见过这种景象。如果能将这段记忆带回去,明明又会多出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向那群背叛国王的混蛋炫耀吗?)
她胸中熊熊燃起漆黑的火焰。
开什么玩笑。
那股庞大的情绪,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昔日她曾在同样强烈的热情驱使之下企图征服世界,如今那些情报量替换为对昔日同志的憎恨。
自从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得知同样为国王效命过的伙伴们,为了成为国王的继承者发生过残酷的互相残杀后,就变得如此。
当然,同志中也有如国王的书记官尤米尼斯等等与伪装者合不来的人物。不过,她怎么想像得到,无论王母奥林匹亚丝也好、诸位大将军也好,所有人竟然都愚蠢到会持续上演以血洗血的战争。
即使引发战争的契机,是留下「由最强的人统治帝国」这种胡闹遗言的王者本人造成的。
有人呼唤着。
「……怎么了吗,伪装者?」
「别在意,主人。我只是稍微沉思。」
伪装者挥了挥一只手,垂下目光。
他们正在休息。由于钟塔或许已经派人监视,他们并未进入采掘都市,按照哈特雷斯的指示移动。
她打开单手拿着的扁酒瓶瓶盖,喝了一口。
用手背擦擦嘴唇后,吐出一口气。
「好酒。让我觉得神明驾临了此处。」
「你的神真大方。」
哈特雷斯的话,让伪装者露出微笑。
「那是当然了。无论混乱或混沌,都是神明的恩宠。因为人的理性再怎么样也无法遍及这个世界的一切,酩酊大醉是唯一的救赎。」
「……原来如此。听到你这位神话时代的魔术师这么说,会坦率认同呢。」
「别说这种话。只论魔术术式的话,现代也不逊色。」
「所以,关键在于其他部分吧。就像连那位冠位人偶师,你也说她很脆弱一样。」
「当然是这样了。」
伪装者同意道。
「不过,我同时也感到很佩服。与其说等级有差异,现代魔术的差距已经大到一个次元的程度了。即使如此还对我们紧追不放,是因为在其他地方燃烧着执着。我无法想像,那个叫苍崎的家伙还隐藏着多少的手段。」
「……是啊。」
哈特雷斯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