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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知道吧。那么,你推导出的答案有着欠缺之处。也就是,哈特雷斯博士打算以召唤出的伊肯达做些什么──推论中缺少了那个答案。」
「……是的。」
虽然颔首,老师的声音已经感受不到他的意志。
他在寻找莱涅丝和史宾时勉强鼓起的力气,感觉已经完全耗尽,就像是烧完的蜡烛。蜡烛可以替换,不过人类该怎么办才好?
「你已经无意追踪哈特雷斯了吗?」
「…………」
老师什么也没说。
他看起来也像正在竭力地按住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身体。
橙子掉头,看也不看他地开口:
「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她留下这番话。
「你最好多留意一下在秘骸解剖局出现的尸体。」
她这句话多半具有重大的意义吧。我所知道的苍崎橙子,绝不会说出没有意义的话。即使我无法理解,老师应该能充分领会那个意思。
「…………」
可是,老师依然什么也回答不了,只是低垂着头。
对此既未给予同情也未给予轻蔑,唯有橙子的呢喃留在遭受蹂躏后的斯拉。
「再见,君主。」
2
──整整一天过去了。
斯拉的复兴速度出乎意料迅速。
魔术当然不用说,让施工用重机具也进入建地,该说很有现代魔术科的特色吗?据说这方面的工程会交由附属于钟塔的公司来进行,因此得以保守秘密。
然而──
老师几乎不曾走出办公室。
他首先一一确认学生与讲师们都平安无事,分别慰问过每个人后,就关在办公室里足不出户。后来顶多只以最低限度应对了为这次的骚动赶来的钟塔办事员。
一直追逐着老师身影的学生们,看到老师在慰问时憔悴的模样,唯独这一回和他保持了距离。因为老师脸上烙印着某种阴影……让旁人不管多么心怀仰慕,也无法轻易上前攀谈。
结束治疗后的史宾与费拉特,好像忙着应对那些学生。他们似乎与讲师们一起重建教室、重新安排课表、重看学生提交上来的论文。姑且不提史宾,我很惊讶费拉特也意外地受到倚重,大概是他的直觉在难以完全计算出的部分能够派上用场吧。
莱涅丝也忙于处理同样的事务,只进过老师的办公室一次,待了几十分钟就回去了。
然后──
「…………」
我甚至没办法踏进房间。
遇袭时的粉尘都尚未清理乾净,我一直瘫坐在办公室前的走廊上。幸好有几位学生与讲师安慰过我,偶尔还会送来咖啡与巧克力,但我只能道谢而已。
连老师在哈特雷斯的工坊发生过什么事,我都无法向莱涅丝以外的人好好说明。
「……你觉得老师能够振作起来吗?」
「嘻嘻!一般来说没办法吧。」
收在右肩固定装置<Hook>里的亚德回答。
「遇到那种打击,哭哭啼啼个一年很正常,毕竟他最大的心灵支柱以最糟糕的形式遭到颠覆,那家伙应该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来处理这桩事了。」
亚德的说法现实无比。
我也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情况。
考虑到老师这次伤得多深,实在无法期望他振作起来。
──为讨论灵墓阿尔比恩的再开发计画,举行冠位决议一事。
──哈特雷斯企图召唤伊肯达一事。
──哈特雷斯与伪装者突然袭击斯拉一事。
──灵墓阿尔比恩的一部分在特定时机会出现于现代魔术科的地下,他们利用了这一点,潜入阿尔比恩一事。
每一件事都太令人震撼。
还有哈特雷斯的弟子失踪,其中一人在秘骸解剖局惨遭密室凶杀等等,要做多少补充都可以。
一开始思考,过于庞大的讯息量就几乎让我失常。
更何况,对老师来说……
「那时候,尤利菲斯阁下那老头说冠位决议将在三天后的二月二日召开──也就是明天了。没办法,只能扣掉那家伙做好面对的觉悟了吧。」
「…………」
我无法回答。
胸中彷佛有石头在滚动一般。
坚硬的石头侵入体内,伤害着柔软的部位。明明非得展开行动不可,疼痛却阻碍着我,让我甚至没办法站起来。
在短短数步之外的老师房间,宛如位于相距数千公里外的远方。
「…………」
说起来,我不应该去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