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也并未造成过度的破坏。我认为那应该看成是事前有所准备的秘骸解剖局卡尔格动手反抗,才不得己为之……总之,哈特雷斯以尽可能不引起钟塔注意的方式在行动。因为只要神秘的隐匿受到保障,钟塔往往会搁置魔术师的案件。」
少年的发言一字一句都很明确。
比起详细的魔术道理,他只依照单纯的事实来论述,从这一点来看,不是意外地比兄长更适合当侦探吗?不,换成推理小说的侦探,总觉得应该会在发言中掺杂更难懂的深入知识与理论顾左右而言他。
「然而,哈特雷斯在这里高调地打出底牌。他大概从很久以前起便决定在这里出牌了。在老师不在斯拉的这个时机、在冠位决议即将举行的这个时机。」
「……原来如此。」
我轻轻点头。
就和谈判一样。哈特雷斯的行动与时机,多半具有确实的意义。
「既然他打出底牌,这里就是他的最后决胜关键吗?」
「至少我认为是其中之一。顺便一提,他应该也有非得在这旧栋校舍出牌不可的原因。所以,公主你才会跟来对吧?」
「算是吧。要是当兄长不在的时候,被对手擅自将军输得惨兮兮,未免蠢过头了。」
我噘噘嘴,这么回答。
「虽然兄长交代过,快接触到哈特雷斯及伪装者就当场撤退,但对手既然直接攻入斯拉,可不能这么做。即使什么也办不到,在可以挣扎时应该奋力挣扎……话说回来,你应该在日常生活上多应用一点那份判断力。」
在旧校舍的一片惨状中,走在前头的史宾仅将目光投向我。
「你是指什么呢?」
「是这样没错吧?如果你能够对格蕾做出这样的判断,关系明明说不定会更有进展。」
「公、公主?」
史宾变调的叫声,让我忍不住低声发笑。
真是充满「青春感」啊。啜饮黑暗而活的我们聊起这种话题的事实,实在非常愉快。我不禁妄想,因为身为魔术师所以无法触及那种耀眼之物只是个藉口,纯粹是因为太胆小才畏首畏尾不敢行动而已。
我不禁看见那样的幻想<梦>。
一定是那位兄长害的。
因为兄长太具魔术师的特质,又太不像是魔术师,同时两者兼具。
我们绕到崩塌的螺旋阶梯背面,紧绷经过「强化」的神经,手抵着墙壁往前走。
我们立刻走到了那个地方。
原本是校舍大厅的地点。
我在长期未经使用的那里,发现了一无所知的空间。
「地下……」
铺着大理石的地板陷没,露出底下黑漆漆的辽阔空间。
「你刚刚的推理,看来说中了。」
他非得在这栋旧校舍出牌不可的原因。
现代魔术科的前任学部长哈特雷斯追求的某种事物──连我这个现今的现代魔术科重要人物都不知情的某种事物,假使藏在旧校舍地下呢?
「地下、地下,都是地下。格蕾的故乡也是这样,我总觉得要变成老鼠了。」
「对我们来说不是很熟悉的地方吗?」
「哎呀,因为我们是魔术师啊。」
「我先下去。」
史宾纵身跳进洞穴,几乎没发出声响。少年摆出类似猫的动作的独特姿势,朝我挥挥手。
看到他的举动后,我也毅然决然「强化」双腿后跳下去。
我尽可能地减少落地的声响,环顾四周。
「斯拉还有这样的地方?」
尽管几乎一片漆黑,最低限度的光源对魔术师的眼睛来说就够用了。
我难以置信。明明无法相信,在黑暗内隆起的构造物是太过有力的雄辩,强调着我所见之物并非幻觉。
那个物体极其巨大,却又呈现有些眼熟的形状。
碎片从头顶的洞穴掉落,被那个构造物弹开。
「……这是什么?」
我吞了口口水,伸出手。明明想要否定,手上却传来确切的触感──竟传了过来。虽然实在太过巨大,那种触感属于我小时候很熟悉的甲壳质外壳──也就是……
「……这是昆虫的尸体?」
史宾喃喃的声音,也有些欠缺现实感。
是啊,没错。
我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我们眼前的物体,是巨大的昆虫尸体。
种类应该是鼠妇<Pill Bug>吧。不过,尺寸实在太过于巨大。体高明显超过三公尺,体长则高过十公尺。而且还不只一具,有好几具虫尸倒在广阔的地下空间各处。
「不不不!再怎么样这也不可能吧!」
我摇摇头。
「这种规模耶。哪怕张设多么精密的结界,把这种东西埋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