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的令咒,要长期逼迫使役者听命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令咒效用仅限于一时。」
老师的口吻,流露出某种超乎言语方面的事物。
那说不定是他亲身体验过的情况。
十年前。
在那场第四次圣杯战争中。
「所以……她是自身抱着某种愿望,决定听命于哈特雷斯。」
「那个愿望是……召唤伊肯达……」
的确,那么一来Whydunit显而易见。
要是他可以让真正的主人伊肯达现界,伪装者应该会尽力协助。在我所知的范围内,没有其他如此热烈崇拜着某个人的女性<人>。即使要求她征服世界,她也会欣然从命吧。
「……那么,老师不明白哪个部分?」
「亲和图与张贴的术式,展现出某种刻意的诱导。所以,连我也能看出召唤伊肯达这个目的。同时,术式的完成度很高,耗费了许多时间与成本,难以想成只是用来让我陷入混乱的谎言。」
老师抓过墙壁的手指,微微发抖地指着亲和图。
「所谓完成度很高的术式,光是理论部分也并非轻易就能做出来的。何况,魔术的组合不仅并非全都契合度良好,发生排斥与失控才是常态。基本上,完成度、强度越高的术式,越没有改动的空间。」
我忽然想起费拉特。
那个每次创造魔术基盘本身,即兴改编魔术的异能。老师以前说过,取而代之的是,连他本人也难以再施展完全相同的魔术。
这样的话,这代表──在老师面前的亲和图是耗费庞大的时间与成本,将原本应该没有改动空间的术式,像费拉特一样改编过的产物。
「有个比喻叫如穿过针眼般困难。就算看我解析过的部分,这个术式所做的事也很异常。没错,我看得出一个无疑应该称之为天才的人物,持续进行精心的计算。那不是拥有优秀的魔术回路就能办到的结果。若没有非比寻常的执念与执着,一次又一次反覆地转换构想,就无法抵达这个阶段……而且,就算做了这么多──不,正因为做了这么多,这个魔术无论在时期或地点上都相当受限。」
「……时期与地点。」
例如,星辰的位置。
例如,灵脉<Ley Line>。
魔术会受到种种因素的影响。正因为如此,钟塔的教室应该是兴建于精心挑选之处。若要融合多种术式,这些因素当然也会一并融合。意思就是,春季的术式与冬季的术式不可能并行运作。
只要想创造新术式,每次都得面对这些问题。因为这个缘故,有些魔术师会拿有用的新术式向法政科申请专利,向利用术式的术者征收着作费来谋生。
「而『他』就在中央。」
老师的手指颤抖着。
那声「他<he>」蕴含着多么复杂的感情呢?
「既然如此……」
老师往下说。
「……我妨碍哈特雷斯,又有什么用?」
「老师。」
他不知是否听见了我的呼喊。
依然没有与我四目交会,老师的声音掠过龟裂的石板。
「倒不如说,既然哈特雷斯正在试图召唤伊肯达,我不是应该协助他吗?什么钟塔的秩序,我不是应该当场弃之不顾吗?即使再度被召唤的他没有昔日圣杯战争的记忆,即使我不是他的主人,那些不都是我作为王者的部下应该接受的微枝末节吗?」
啊,事情当然会变成这样。
什么钟塔,对老师而言只是一种束缚。
他应该很疼爱艾梅洛教室的学生们,但他们与他奉献人生的王者无从相比。老师取消参加第五次圣杯战争,也绝不是放弃了与王者见面。而是因为他下定决心,认为自己必须鉴别王者的替身,同时也是另一名王者的伪装者有何目的。
然后,老师找出了答案。
为了召唤伊肯达这个答案。
(……那么……)
我也应该支持这件事吗?
作为近距离目睹过老师的苦恼、老师的挣扎之人,我应该鼓励他吗?我应该建议他站在哈特雷斯身旁,协助伪装者召唤伊肯达吗?
「…………」
我不知道。
没有任何想法化为声音。
只要说短短一句话就行了。我明明想要支持老师,思绪混乱的大脑却不肯组织任何话语。要是我在故乡学过一点诗歌就好了。费南德司祭明明一定会乐于教导我。
「……那个……」
我终于勉强想到一件事。
「哈特雷斯召唤伊肯达,打算做什么呢?」
「这就是我不明白之处。」
老师的脸庞苦恼地扭曲起来。
「使用伪装者进行再召唤无疑是术式的主体。可是,哈特雷斯在主体周遭又配置了多个极其复杂的术式,其中甚至包含封印指定魔术师的术式。先前提及的Emiya──卫宫的魔术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