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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特雷斯与伪装者……企图召唤真正的英灵……征服王伊肯达……」
那句话简直就像恶魔的子弹。
自从第四次圣杯战争后,大约过了十年。
那么,子弹岂不是从十年这段时间的彼端飞来,打穿了我们的心脏吗?不,对老师造成的冲击更胜于此吧。纵使被打穿额头,脑浆喷得满地都是,也只得茫然地呆立不动──因为子弹是以如此浓密的绝望与恶意制成。
「…………」
此处是哈特雷斯的工坊。
让人感受到这里原本是酒窖的浓郁酒味,完全不肯带我进入酩酊状态。明明我不会再有比此刻更想沉溺在酒神<Bacas>使所有思考变得朦胧不清的恩泽中了。
老师一直注视着张贴亲和图的工坊墙壁。
多半是哈特雷斯编写而成的亲和图。用许多细绳与纸片组成如警匪剧里出现过的形态。纸片上写着包含封印指定术式在内的几种术式,老师原本明明一直在推理亲和图的目的地……
(……然而,为什么?)
我心想。
召唤英灵伊肯达。
推理抵达的答案,对于老师来说太过致命。连蛇<Satan>的诱惑都不会如此甜美。相当于违背神的嘱咐,偷吃智慧果实的原罪,那个夙愿强力地、强力无比地束缚着老师。
「…………」
我发不出声音。
──「好想让他们见面。」
短短几个月前,我曾痛切地想过。
不,直到现在也一样。可是,同样的内容听起来居然显得如此恐怖,果然是因为与哈特雷斯这个名字扯上关系的影响。因为我有种直觉,那件连作梦都会梦到的事情,绝不会带来宛如美梦的结果。
因为我十分笃定。
「……这……到底……」
可是,我想要否定这一点,好不容易从喉头发声。
我忍不住发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师?」
桌子随着剧烈的声响摇动。
那是老师用力一拳砸在桌上的声音。
「我才想问这个问题。我这么说只是因为将术式解体后,这是唯一的解释……!」
他咬牙切齿地发出压抑的嗓音。
即使压抑也难以彻底隐藏的某种事物,在声音背后摇曳。
他心中藏着多少挣扎、多少苦恼呢?这个人从前参加过的第四次圣杯战争,据说是十年前的事情。那么,他投入的十年岁月,此刻即将在眼前碎成碎片。
「多半──不,术式几乎毫无疑问是以从你故乡学到的知识当作基础。总之,就是那个将亚瑟王分为精神、肉体与灵魂,试图重现的术式。」
我们先前谈过这个话题。
哈特雷斯长期观察过我的故乡。仔细想想,我与哈特雷斯,还有我与老师的因缘也是从那里展开的。那么,哈特雷斯的计画也是从那个故乡开始的吗?不,还是远在更久之前……?
「不过……这个术式超越了那个术式。」
老师将手放在亲和图旁边,如抓着救命稻草不放般仔细调查术式。
「用伪装者当核心,探索着……超越作为英灵的伊肯达的某种存在……?举例来说……类似于企图用英灵当触媒连锁召唤英灵……」
他说完后发出沉吟。
闷在嘴里的声音,迸散在亲和图上。
「喂喂喂,你怎么了,瘦巴巴魔术师!」
连亚德掺杂咒骂的话语,好像都无法传入现在的老师耳中。
「……可恶!」
他弯起手指,指甲就这么抓向墙壁。
「为什么……我不懂……」
宛如挑战冠军选手,最后落败的拳击手。
几近于条件反射般无意识地持续解体他人术式的老师,就像在这时候得到了报应一般。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从成为寄宿弟子后,我自认一直以来都在保护老师。我与亚德一起交战的对手,常常比我更为强大,光是面对他们就需要极大的精神力。纵然如此,我还是能挑战他们。
对于这样的对手,该如何战斗才好?
看不见、听不见、碰触不了。
仅仅实际存在于老师脑海中,名为魔术理论的「内部敌人」。
「可是,这样的话,Whydunit说得通……」
老师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喘着气。
「为什么,伪装者会轻易地听命于哈特雷斯?」
「那是……」
「你或许认为使役者当然会听命于主人,但实际的情况不同。就算使用作为绝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