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好的变化,现在正是最佳时机。」
麦格达纳的发言带著绝不能纯粹断定为利己主义的分量。
他从刚才开始所说的那些话绝不夸张。
神秘在当下这个瞬间也正在劣化。魔术师抵达根源的可能性时时刻刻在耗损,已经小得等同于一粒芥子。要是仍想追求根源,唯一的方法是大胆地使出扭转局势的一招。由整个钟塔一起推进灵墓阿尔比恩再开发计画,这的确是深具吸引力的方案。
到下个世代,或许就不可能实现了。
这方面也正像他所说的一样。应该没有任何一个魔术师没想过我们是正渐渐灭亡的种族。若能逃离灭亡的处境,我们一定连灵魂都会轻易出卖。
也许是猜到了我的想法,麦格达纳悠然露出微笑。
「总而言之,这次我想通知你们这个流程。在冠位决议上才突然被告知的话,你们应该也会觉得困扰吧?」
他挥动微微生著体毛的食指,以要人领情的态度这么说:
「冠位决议的日期应该马上就会定案。反正每个派阀的君主都已经知情了,一周内就会定案吧。」
还有,真希望他别轻描淡写地暴露艾梅洛【我们】资讯匮乏的事实。若没有化野菱理泄漏消息,这次不知道得被迫做出多少让步。可恶,屈辱也该有个限度。
「我很期待。」
依诺莱说道,仰头喝光葡萄酒。
「希望两位手下留情。」
我的兄长也将眉头皱得更深,轻轻抚摸腹部一带。从他杯中的葡萄酒完全没有减少来看,今晚治胃痛的魔术药分量需要加倍了吧。
接著──
「好,接下来是套餐的主菜!虽然称不上是请各位相陪多时的谢礼,但还请务必享受这道料理。」
麦格达纳粗犷地眨眨眼,大幅张开双臂,催促仆人们端上下一道菜。
5
过了一阵子后,我们转往宅邸的另一间房间。
那是梅尔文帮忙准备的房间。确认了室内并未设置监视魔术与机关后,我重重地瘫倒在附近的沙发上。
「呼!死了!我死了!光是在会议途中大约就死过三次!可以一次建造一打莱涅丝‧艾梅洛‧亚奇索特之墓喔!」
不是在开玩笑,我感到全身所有的力量彷佛都被剥夺殆尽。
只要一松懈下来,我随时可能死掉,每一个细胞都在吶喊,想快点重获自由。虽然当然也有对自身心理状态起作用的魔术,但我甚至连那点力气都舍不得花。
在那之后,没发生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件。
总之,我们展现手中掌握了同等的消息【手牌】,藉此避免了被压价收购的情况。至于评分,我给六十分。虽然不管怎么看都是落后别人,但勉强没考出不及格的分数。
至于那般可口的美味佳肴,什么经过低温调理的红肉、以分子料理法浓缩甜味的甜点等等,都只留下轮廓就从我的脑海中挥发了。
我很想就这样躺到死为止,但脸上依然挂著灿烂微笑的梅尔文动作优雅地迅速收起染上血迹的手帕,与我攀谈。
「啊哈哈,辛苦了。莱涅丝你也会露出那种表情啊。」
「梅尔文……」
尽管他烦人到令我打从心底感到恶心,但我甚至没有力气在恶心感的驱使下迁怒他。被迫参与大魔术感觉都还会比现在好一点。
取而代之的,同样靠在椅子上的兄长用疲倦得嘶哑的声音发问:
「梅尔文,你说你出卖了我们,是指先前麦格达纳出现的事对吗?」
「当然没错。我卖出了最高价对吧?来,快感谢我吧,用感激的眼泪洒满这个房间也没关系喔。」
「虽然有很多不满……嗯,我向你道谢。」
他的叹息中大约掺杂了两成真实的感谢,而我也有同感。
实际上,要获得确切的资讯,再也没有比那场餐会更好的场合了。我们好几次走在钢丝上,承受让人想死的疲倦及屈辱,以此换得了大量底牌,至少得以避免在冠位决议现场只有一个人听不懂议题在谈论什么的丑态发生……希望如此。
兄长停顿了一下,向梅尔文提议:
「可以请你离开一会儿吗?」
「唔。虽说我们是挚友,但各有立场要顾及,这也无可奈何。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们兄妹应该也需要谈谈。」
在这方面,就算是梅尔文──不如说,正是梅尔文出生成长的环境让他切身体会到了立场的重要性。
目送他迅速转身走出房间后,兄长以疲倦的声调呼唤我。
「莱涅丝,你明白状况吧。」
我也动作缓慢地坐起身开口:
「……嗯。虽然民主主义派找我们过来的目的本身与预测的相同。」
他们的目的正是我跟兄长谈论过,最有力的可能性──为了替冠位决议做准备,意图拉拢我们。
只是,发展到那一步的原因与思考则截然不同。
灵墓阿尔比恩的再开发计画。
原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