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局属于钟塔,却又不是钟塔。所以,即使你在钟塔进修了半年却不知情,也没什么好责备的。」
属于钟塔却又不是钟塔。
不加入十二家任何一家,专门掌管迷宫的组织。我尚未充分理解,不过渐渐隐约地认识到了那个组织有多么重要。
「那么,老师……这座工坊的魔术师是灵墓阿尔比恩的生还者,这是怎么回事呢?」
史宾写完之后发问。
话题终于回到开头。作为前提的解释实在太多,甚至让我有种走完一趟长途旅行的感觉。我不禁大大地叹了口气。
钟塔的大迷宫──灵墓阿尔比恩。
依照橙子的证言,哈特雷斯的弟子们都是那座迷宫的生还者。
那件事到底会连接到什么样的真相?
我吞了口口水。
然而,桌上的老师在此时发出沉吟。
「老师?」
「不好意思,看样子那边也准备好了,我要专注一下那边。」
水银制的缩小版老师就此变得面无表情,像电力耗尽的机器人般沉默。
5
「……课上完了吗?」
我这么询问,兄长不服气地扬起目光。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代表他先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另一边的身体上吧。
这类似于晕车,容易在与远距离的使魔交换主要五感时发生。当然,有一定实力的魔术师都很习惯这种情况,但我的兄长不可能有能锻炼出这种抗性的经验。
「还没结束,但巴尔耶雷塔既然准备完毕了,我就不得不回到这边吧。」
「你好像很忙耶,韦佛。」
梅尔文厚脸皮地说。
当然,通知我们巴尔耶雷塔准备妥当,摇晃兄长身躯的人就是他。他没有表现出半点等待人从晕使魔的症状中恢复这种值得赞许的举动──
「来,走吧。」
梅尔文扬起形状姣好的下巴,迈步走向宅邸的走廊。
我望著他的动作,问依然蹲著不动的兄长:
「不要紧吧,我的兄长?」
「当然没问题。你也不会等我吧?」
「呵呵,我不希望自己重视的兄长逞强喔,因为我可是只有一点点喜欢看别人痛苦表情的可爱义妹喔。」
「……你如果还想珍惜朋友,就早点改掉那种性格。」
「嗯唔。」
他学会了多余的反击。基本上,兄长明明是最清楚这种性格并非事到如今还改得掉的人啊。
吞下那些抱怨,我们也和托利姆玛钨一起跟在梅尔文后面。
走廊墙壁上挂著各式各样的绘画。
其中有几幅是连我也知道的名画,清清楚楚地夸耀著宅邸主人的权势。这些当然统统是真品,不愧是统治创造科的家族。巴尔耶雷塔钟爱艺术,也经营著数间美术馆,展示品毫无暴发户的不自然感,画作的派别与排列方式反倒还像在考验我们的审美眼光,真令人讨厌。这次展示了卢梭的作品等等,展设的重点应该放在巴比松画派到印象派吧。
不久之后,梅尔文在一道特别气派的门扉附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对了,韦佛。」
「干什么?」
「我想你当然知道,大多数民主主义成员总是想排除掉艾梅洛派这个不确定因素。毕竟是十二家中的第十二位,这时候毁掉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问题。」
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著危在旦夕的家族的君主笑咪咪地说:
「只是,巴尔耶雷塔另当别论,毕竟巴尔耶雷塔阁下很中意你。」
「…………」
对我而言,梅尔文的发言也相当沉重。
因为受到他人青睐并非只有好处。好歹属于贵族主义的艾梅洛的君主,却得到民主主义的巴尔耶雷塔君主偏爱,这不可能是什么好听话。艾梅洛本来就被同盟的贵族主义派鄙视,这种情况反倒像是一触即发的炸弹……当然,巴尔耶雷塔是在十分清楚那种事的前提之下提出邀约,梅尔文也愉快地找我们攀谈,双方的性格都好得跟我不相上下呢。
兄长一直面有难色,按住胃部附近反问:
「你想说的不是那种人尽皆知的事情吧。」
「嗯,当然不是。不过你走在钢丝上,也陷入走不通的困境了吧?不被贵族主义接纳,但又不屈从于民主主义或中立主义,这种自力更生的地位本来就支撑不了多久。多亏这样,妈妈从前阵子起也开始留心了。」
「令堂吗?」
「对对对。所以,我出卖了你们。」
「……啊?」
「你在说什么,你这个人渣!」
忍不住有所反应的是我。
我觉得他是将人类的卑鄙无耻之精髓用污泥熬煮成形的家伙,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出卖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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