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利姆玛钨!」
「敬你的眼眸Here's looking at you, kid。」
看到水银女仆面无表情地说出某句电影台词,我不禁连连眨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莱涅丝大人交代我,要我在返回伦敦途中折返村庄。命令内容是『尽量躲在不被兄长发现的位置,当他碰到危险时摆足架子再出手相救,用纠缠不休的态度最大程度地卖人情给他』。但因为找不到你,我便在附近待命,方才总算捕捉到反应,找了过来。」
「…………」
我哑口无言。
老师也一样,茫然地用掌心摀著脸。
「……哈哈哈哈。」
唯独这一次,老师愉快地笑了出来。
「这代表那家伙从第一轮开始就做过这种事?」
他的语气显得无言却又爽快。
在第一轮中,托利姆玛钨多半在那个村庄里远远地观察著老师。她确认了老师最终并未遇险,在他与我一起离村之际,她想必也暗中同行了。
「很有莱涅丝小姐的风格。」
她留下的关怀倏然沁入心房。如果我这么说,那名少女或许会一脸别扭吧。
真想回去,我心想。
回到有那名少女等待的餐桌边。
真想跟她一起喝茶,品尝甜点,互相说一点老师的坏话。尽管我不擅言词,对话很快就会中断,但那想必依然会是一段快乐时光。
「但是……有托利姆玛钨在这里,可以做什么?」
「月灵髓液本来是我的老师肯尼斯‧艾梅洛‧亚奇伯亲手制作的魔术礼装。」
老师偶尔会提起的名字令我心头一跳。
据说造成他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丧命的原因与老师有关。
现在,那种感伤也远去了。老师倏地扬起手指。随著那像乐团指挥般的举动,闭著眼的托利姆玛钨同样举起右手。
「我的老师在二十来岁时制作的魔术礼装,之所以被盛赞为十二家之一艾梅洛的至高礼装,并非纯粹是因为作为战斗礼装性能优秀。」
听到老师的话,托利姆玛钨的右手转眼间蒸发。
因为担心毒性,我一瞬间摀住嘴巴,但水银没有继续蒸腾,重新于半空中液化,使空中浮现出几个数字盘。
「这是……」
「月灵髓液同时是艾梅洛派数一数二的演算机。不过,由我来操控,只能解放极少数的功能。」
托利姆玛钨居然隐藏了那种机能。
浮现的数字与记号不断变化,令人目不暇给。
那些数字与记号与老师所说的术式有什么关连,是我难以理解的领域。不过,尝试解读的老师眼神认真无比,每当数字变换,他的感情就会流露出好几种色彩。
例如,焦虑。
例如,嫉妒。
例如,憧憬。
例如,愤怒。
或是由那一切交织而成的某种感情。
不是哈特雷斯对于老师,我目睹了老师对哈特雷斯产生了某种感情的瞬间。
「啊,这样吗?那个术式……连结到这里吗?他关注的并非肉体、精神与灵魂其中一项,反倒是这些因素的保存与变质。」
老师喃喃说著,来回看著亲和图与数字盘,又接著挥动手指。
这一次,数字盘接连不断地变化成笔记上描绘的花纹或五芒星等等,变换著形状。天秤、鱼、山羊、星辰、太阳、月亮。转变的顺序与大小各不相同,我推测那对于魔术师来说,类似于科学家眼中的公式。
同时,被大量象徵Symbol淹没的老师,宛如一位忧郁的哲学家。
不久之后,变换停止了。
水银文字盘似乎找出了某种结论。
老师有几秒钟僵住不动。
「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我多半找到了答案。不过,这个……」
「……老师?」
在沉默过后,老师猛地回头。
「托利姆玛钨,离日出还有几分钟!」
「如果将日出定义为太阳完全升起,我推测还有三十七到四十三分钟。」
「马上离开这里!」
老师立刻将飘浮在空中的水银盘还元为托利姆玛钨的右手,掉头就走。
我慌忙跟在他背后发问。
「这是怎么回事?老师!」
「我们去沼泽。抱歉,没有时间详细说明了。边跑边说吧。」
「喂喂,我看这样你会先倒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