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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悄悄碰触外墙,挪动指尖开口。
「看来是用魔术或什么加固过陈旧的建材。」
「用魔术?」
「……我们发现这里说不定是种必然。」
他喃喃说道,向我点点头。
我们谨慎地打开木门,踏入屋内。
老师轻轻踩著腐朽的木地板,缓缓环顾四周。他留神四周,以免像先前的骸骨兵那样的敌人突然来袭。我也一样提高警戒,守在老师身旁不动。
最初的房间里只摆著平凡无奇的桌椅。
又接著往小屋深处走了几步后,我们不禁瞠目结舌。
「喂喂,这是什么?」
背后的骑士喊道。
整片墙面上贴著许多笔记与照片。
那些笔记与照片分别用不同色的细绳绑在一块儿,宛如魔术的花纹。
老师连连眨眼,说出那个名称。
「这是亲和图吧。」
「亲和图?」
「没错,在警匪剧中经常用到。把模糊的点子与想法、复杂的案件等全貌做成笔记和照片,连结彼此的关连性加以视觉化,藉此整理思路的工具。」
听他一说,我觉得自己似乎也看过。照片边缘与细绳上没有灰尘,看来这幅图表制作完成后,至今并没有经过太久时间。
老师说这是整理思路的工具,我看过之后的确有种在偷窥他人脑海的感觉。
举例来说,墙上有好几张照片是从各个角度拍下的村庄。其中有黑面圣母也有墓地的远景,每张照片上分别贴著应该是记载了某些考察的笔记。连结各张照片的细绳,是代表在考察上互有关连吧。
老师的视线停在那些笔记的其中一处。
「怎么了?」
「……没什么。」
老师的目光落在笔记边缘描绘的图案上。
「看来制作这幅亲和图的人,很注重人类的三因素。」
「你是说……肉体、精神与灵魂的……」
我与面具少女的真实身分。根基。
为什么制造我们的原因。
「内容几乎沿袭我到目前为止构思的假说……不,若论精密程度是远胜于我。对方看出格蕾是亚瑟王的肉体,地下有亚瑟王的精神存在的可能性,进一步做了考察。」
老师沿著细绳滑动手指。
就像老师的大脑正在追踪著制作亲和图的人物一样。
不知为何,我心中有股异样的不安。不光是因为什么亲和图与我有关,老师与制图者渐渐共享思路这件事,也令我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没错,恐惧。
我害怕这幅占据整面墙的图表。
强烈的恐惧侵袭我,如果情况容许,我怕得想放声大叫,缩成一团。那个人从各种角度拍摄我故乡的村庄,对准连一直在此地生活的我都没察觉之处划下手术刀,接连切割开来。
明明靠自己的知识解读不出什么内容,我却对那个人的手法抱著奇怪的印象。
那简直──与其说是解剖,更像在解体。
「那么了不起的考察纪录,可真是毫不设防地摆了出来啊。」
听到骑士语带诙谐地这么说,老师摇头否定。
「对方应该无意隐藏吧。依照那座村庄的规矩,不会有人来到沼泽另一头,他可能也视需要张设过结界。我们是被暴洪冲到这里,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异类。」
「原来如此,说得通。」
骑士颔首,老师在他旁边继续往下说。
「另一个可能性……或许是没有余力隐藏。」
「没有余力?」
「那边的厨房里……」
他并未回头,直接抬起手指。
「剩了一些磨好的咖啡豆,应该是他打算在回来后使用的。他不等到喝咖啡前才磨豆子,代表他是理性主义者,不在意咖啡的风味变得逊色,认为一次磨好咖啡豆更轻松。也就是说,我认为他打算立刻返回,却无法如愿。」
「你的口吻比起魔术师,更像侦探啊。」
「因为单靠魔术师的技术,我应付不来。」
老师自嘲地回答,目光再度转向亲和图。
他翻阅叠在一起的几张文件,足足僵住了几分钟。
「怎么了?」
「…………」
老师并未立刻回应。
「……是这样吗?啊,是这样吗?可恶Fuck!」
随著偶尔会脱口而出的秽语,老师挥拳砸在墙上。虽然力度没有强劲到会打伤拳头,那个行动仍令我张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