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突然抱起双臂,像费南德祭司一样倚靠著树干,闭上双眼。
「我在这里什么都没看到,没遇见任何人。因为有点疲惫,我决定休息几分钟,可能有人刚好在这中间离开了吧。」
「……虽然还有话想说,但我承你的情。」
费南德尽可能摆出高傲的态度晃动肥肉挺起胸膛,再度迈步往山坡上走去。
话声从他的背后传来。
「下次遇见时……将要以性命相搏了吧。」
「不不不不,饶了我吧。」
祭司用没出息的声调说道,撅著屁股爬上山坡。尽管大口喘著气,浑身冒出的汗将浸湿的祭司服弄得更脏,他也并未停下脚步。
等那身祭司服消失于雾气中后,贝尔萨克缓缓地睁开眼。
他踏著丝毫感觉不出疲惫的步伐,也登上了山坡。前方通往沼泽。守墓人有种预感,事情多半将在那里了结。始终在那座村庄上演的平静谎言的终结。
一段说不定是人人都想再持续久一点的,时光的──结局。
「──啊啊!」
叫声忽然划破森林。
察觉对方身分,贝尔萨克猛然拔腿飞奔。他以惊人的速度直奔叫声传来之处,双目圆睁。
「费南德祭司……!」
祭司倒在那里。
他趴倒在地,殷红的鲜血自背部扩散开来。
贝尔萨克慌忙跑到祭司身旁触摸他的脖子,浑身一僵。
「他死了……」
然而,他才离开贝尔萨克的视线短短几分钟。
在短短几分钟之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贝尔萨克触碰祭司染红的背部,低声呢喃。
「有人从背后用短刀一类的武器刺了他一刀?」
当然,费南德祭司没有受过战斗训练。不管是村中的任何人,只要打个措手不及,应该都能轻易杀害他。然而,到底是谁下的手?在这种时机,费南德当然也会提高警觉。他可能放心接触的人顶多只有伊露米亚修女,但贝尔萨克不认为她有理由杀害祭司。
贝尔萨克发现另一个不可思议之处。
「他的身体……是乾燥的……?」
4
我们与老师一起下山。
距离沼泽没多远了。
托利姆玛钨带头分开郁郁苍苍的茂盛草丛。考虑到她不知疲惫为何物,这样的安排很合适。平常总是最先累坏的老师,唯独这一次忍著疲累,持续在陡峭的山坡上前进。
骑士凯爵士负责殿后,监视周遭,我则走在老师身旁。
手中的亚德仍然是大镰刀形态,尚未出现苏醒的迹象。
那事实让我用力抿唇,老师此时忽然开口。
「你可以面对村民们吗?」
「……可以。」
「你的母亲说不定也在其中。」
「……嗯,我明白。」
我颔首两次。
听到搜山消息时我大受冲击,但只是暂时的。因为自从与村庄为敌后,我就知道自己必须面对母亲。
「更重要的是,刚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哈特雷斯在这里做过什么?」
「尽管在一定程度上解读了亲和图的内容,关于他做过什么事,我的想法还在假设阶段。不过,我推测了他在案件发生前夕的行动。」
「案件发生前夕的行动?」
「就是第一轮。贝尔萨克说过,第一天有人触犯了几条规矩。」
我回想起莱涅丝的叙述。
那发生在她与老师一起遇见翠皮亚以后。贝尔萨克应该说过这番话,并质问老师他们是否知情。
──「像是小孩子跑出去等等,偶尔会有人触犯一条规矩……不过,这次是触犯了两条。」
「那是哈特雷斯在夜间接近了村庄。他多半是在最后去确认了布置的装置之类的,然后没有向黑面圣母礼拜就直接离了村。」
「离村……」
的确,这么做也会触犯两条规矩。
在深夜外出,以及未向圣母像礼拜这两条。
「不过,在他前来的时候呢?」
「那间小屋盖在沼泽另一头,多半是在村庄魔术警报的范围外。尽管如此,他说不定还是曾违规过。贝尔萨克本人也说过,偶尔会有人触犯一条规矩,深夜外出也算在内,所以哈特雷斯应该不太在意违规吧。」
这个说法很合理。
但若是这样,哈特雷斯在这座村庄附近潜伏了多久?他待在魔术警报范围外,监视了我与村庄多久?
「…………」
某种讨厌的硬块横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