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确的钥匙孔只有一个。翠皮亚问的是──光靠费拉特的异能,无法说明他查出钥匙孔的手法。
「明明是这样,你是怎么办到的?」
「靠气味啊。」
一旁的史宾以挑衅的语气回答。
反正对方都发觉了,再隐瞒也没有用。
从方才开始,两人一直在编组术式,只要翠皮亚有意,应该能轻易看穿他们的秘密,那还不如堂堂正正地承认,尽量从对方身上多问出一些情报比较好。
「虽然你说必须进行计算,但我的鼻子连因果的裂缝都闻得出来。那原本可能不是经由嗅觉去感知的,但我的家族一直在发展这种魔术,我便是这种魔术的结晶。」
说句老实话。
史宾从前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他回想起了与费拉特初次见面的时候。当时的感觉并不愉快,因为只消一眼,他们便领悟到彼此同为瑕疵品。
──「老师、老师!这家伙的味道乱七八糟的!我可以毁掉他吗!」
史宾一开口就迸出这句台词。
当时才刚适应教室环境的他认为──这个人大概会危及老师艾梅洛Ⅱ世。既然如此,最好赶快毁掉他。在刚进钟塔时会浮现这种念头也无可厚非,倒不如说,这想法十分合理,又符合魔术师风格。从这点来看,他岂非退化得很严重?
啊啊,其实现在他也不认为当时的判断有误。费拉特‧厄斯克德司就连在艾梅洛教室也是杰出的麻烦制造者,其卓越的才能和与众不同的人格都绝非他人所能控制。
实际上,他至今不知在多少事件中引发过问题。
老师不用多说,其他学生与史宾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来支援费拉特……当然,史宾自己偶尔也会给老师添麻烦就是了。
──不过。
所以,史宾心想。
「……总之,意思是你们联手合作?」
翠皮亚缓缓地确认。
「没错,由我寻找关键要点。」
「干涉则由我来动手!哈哈,史宾很厉害对吧!是史宾告诉我,凯爵士有能连续潜水多天的传闻的喔!」
费拉特充满活力地举起手,拍拍同学史宾的肩膀。
那番话简直像是在健康无比的运动竞技中相互赞美对方的顽强表现,实在不像是面对──或者说正在跨越生死关头的人会讲的话。魔术师身处于非日常当中,或许正因为如此,他们对自己的性命十分敏感。
如同史宾从前所判断的,费拉特极为扭曲。
乍看之下,他看来极度随和自在。
或许反倒能将身为本就背离正道的魔术师的他,评价为和平主义者或稳健主义者。可是,少年显然并非那种平静的描述能尽数的。单论历史而言,费拉特所属的厄斯克德司家据说已存续了一千八百年。那段超越半吊子君主家族的悠久历史,不可能生出无忧无虑的孩子。
如此深入、致命性的缺陷,不是长期在艾梅洛教室学习,与许多人接触就能拭去的。
──不过。
所以,两人心想。
望著那样的少年们──
「……你们真是不可思议。」
翠皮亚喃喃地说。
「坦白说,你们离色位都还很远。别说钟塔的君主了,你们想发现我的弱点也很困难吧。」
这番评价绝非在轻视两人。
阿特拉斯院院长的发言,不过是精密地测量了两人的能力后显示的结果。他们是艾梅洛教室的天才,但魔术协会本就是那些代代用非人道方式挑选优秀品种交配,获选的天才们的聚集之地。仅仅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才能,接受过效率化的教育,是比不上真正身居高位的君主及三大贵族的顶尖人物的。
「然而,当你们两人联手,就变得截然不同。不是加法或乘法程度的差别,而是存在方式本身似是变异了。」
翠皮亚的手指缓缓地交叠。
双手如蝴蝶翅膀般在他紧闭的眼眸前折拢,像在重新估量少年们般静止不动。
费拉特用手肘戳戳身旁的同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因为,就算……」
「就算对上冠位Grand人偶师,我们也无意再输一次。」
史宾断然宣言。
那句话极为傲慢,却有确切的自信作为支持。
实际上,正因为曾在双貌塔与冠位魔术师交手,正因为输得一败涂地,如今他们才会比当时更加进步。就算是夸下海口,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宣言都不敢断然说出来,还值得作为超越常人的魔术师学习吗?
──于是。
正因为如此,翠皮亚思考。
「口气还真大。」
死徒的嘴角浮现一抹情绪。
「原来如此,我误会了。我认为过去是舞台,他们是演员,而我自居为仅仅来见证戏剧表现的剧本家,啊,但是当然了,剧团的剧本家未必只有一人乃是常态。彼此切磋琢磨,才能让故事提升到独自一人无法抵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