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很幽默。
那是费南德祭司。
他身旁,伫立着可爱地噘起下唇的雀斑修女。
「你怎么了?」
修女向我攀谈。
「什、什么?」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你的身体在这个村里很宝贵吧?看你一脸那种表情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别人会担心你碰到了什么事啊。」
「……谢谢。」
那句话出乎意料,听得我不禁眨眼。费南德祭司与伊露米亚修女是村中少数不以神圣眼光看待我的人物,但我不记得她曾像这样找我攀谈过。
费南德祭司侧眼看过来——
「唔,方才令堂前来想向圣母祈祷,你也是来祈祷的吗?」
他也朝我抛出话头。
「啊,不,我无意如此。」
「那么,就是跟平常一样是去贝尔萨克先生那里吧。」
祭司颤动脖子上的赘肉颔首。
「对了,听说格蕾小姐你昨天替客人们介绍了村中环境。」
「……啊,是的。」
「你可曾听说他们前来这里有何贵干?」
「没、没有,我们没谈到那方面的事。」
应该是这样没错。
我回想半年前的情况,当时的我说明了墓地与村庄的情形,虽然实在不记得细节了,但我想大致上没错。
「这样吗?无论目的是观光或其他事务都无妨,不过村民们似乎有些紧张……在我来教堂赴任时也是如此,他们有着对外部因素过于敏感的一面呢。」
最后那句话好像不是对我说的,而是自言自语。
「如果遇到什么困扰,还请告诉我,教堂的大门随时敞开着。而且我一直告诉大家,如果除了拜谒圣母还有其他需要想来找我们,我觉得很高兴。」
「……谢谢。祭司与修女要去哪里呢?」
「购物,今天是小贩进村的日子。」
修女挥挥手。
虽然村庄连电力也没从外面引进,但会有业者定期运输天然气等资源过来。我也是透过那个管道,才能偶尔买到书。
「那么,伊露米亚,我们走吧。」
「是是是,祭司大人。走太快的话膝盖会受伤喔,毕竟你年纪大了。」
「呜咕。」
费南德祭司瞪着耸肩的修女,笨重地迈开步伐。
无论如何,与他们交谈确实让我稍微冷静了一点。
我闭上了眼睛一瞬间。
(……究竟……)
我还是不懂,情况究竟怎么了?
不过,如果这是以前的日常生活,我知道我该前往何处。
当我从教堂后方抵达破屋时,令人愉快的清脆声响迎接了我。
黑衣老人刚好在劈砍今天份的柴火。
他单手握着光是斧锋长度便接近成年女子腰围的巨斧,充满节奏感地砍着柴。尽管这一幕对我来说很熟悉,但如今我能够理解,考虑到贝尔萨克的年龄,他能像这样砍柴着实令人震惊。
贝尔萨克头没有回头,向站在身后的我询问。
「你今天来晚了,格蕾。」
「我……有点心烦。」
我让呼吸平静下来,抚摸着胸口,偷偷地观察四周。
破屋和贝尔萨克都没有什么异状,一如我从前所知的模样。看着淡然地不断砍着柴的守墓人,我相隔了一会儿后向他攀谈。
「那个,贝尔萨克……先生。」
「…………」
他并未应声。
这十分寻常。将贝尔萨克称作沉默寡言不太准确,若有必要,他反倒会变得多话,他似乎只是对日常会话本身不感兴趣。所以我也不多想,抛出问题。
「……您不认为村子里出了什么事吗?」
举起斧头的手停住。
贝尔萨克擦去额头微微冒出的汗水,转身望向我。
「你指的是什么?」
「不、不,那个,比方说,大家突然消失,季节明明是冬季却倒退回夏季之类的。」
「……你在说什么?」
贝尔萨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同于老师那体现了忧虑的皱纹,贝尔萨克的皱纹是长年担任守墓人在风雨中行动,偶尔出外狩猎在山上连待多日造成的。如果我说那是内在皱纹与外在皱纹的差异,是否太轻率了呢?
我硬是加深急促的呼吸,扬起眼珠看着他说道。
「……我只是刚好在书上看到那样的情节,作了古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