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我想是老师来访前的一个月前左右。」
虽然几乎不曾直接碰过面,但贝尔萨克提过有客人来到了风车小屋。据说那位客人大约每过十到二十年会出现一次,我对于都市里还有人有这种爱好感到不可思议,但如今想想,为何我没有在那个阶段多问几个问题呢?
当时的我,对许多事都不感兴趣。
不,不对。
我只是假装不感兴趣罢了。因为只要一心认定那种东西无关紧要,我就不必思考自己被关在这种偏远乡下,或是受到不合理的规矩和古老戒律束缚的事,那样是最轻松的。
然而,后悔也无可奈何。
我将悔悟压抑在胸中深处发问。
「那么,那段期间……」
「对,哈特雷斯博士有可能在那一个月内,在那座山上与翠皮亚见过面。」
老师这么说。
「当然,他们未必是在那座山上相遇的。翠皮亚的居住地点似乎并非仅限于阿特拉斯院,两人也有可能只是在相对接近的时期,在那座村庄之外的某地相遇了。不过,这难以称之为巧合吧。从哈特雷斯在魔眼搜集列车上的发言来看,他好像从以前起便对我很感兴趣。」
这的确不是巧合能够解释的。
阿特拉斯院的院长与钟塔的君主在偏远的威尔斯深山相遇,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那位院长还在接近的时期碰巧遇见了上一代的君主,再怎么说也太不真实了。
这样的话,认为哈特雷斯也造访过那座村庄还比较说得通。
不过,那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
哈特雷斯的行动隐藏了什么样的Whydunit?
「…………」
我内心涌现来历不明的乌云。
我想象着遍布的蜘蛛网。虽然这是小说<Fiction>情节,但据说那位世界第一名侦探的劲敌,在暗地里操纵了无数人,引出了符合他期望的结果,而我的心情就像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那样的对手给捕获了似的。
「这个嘛,我不太认为他属于那种类型的策略家。」
我表明心中的不安,老师则轻轻摇头。
「从他至今的行动中可以看出,他的思绪的确明智,却不迂回。虽然不同于一般规格,但我反倒从他身上看到了积极的倾向与非比寻常的好奇心,否则在那辆魔眼搜集列车上,他就不会观察我们,而会选择迅速下车。」
老师看穿了他在魔眼搜集列车的目的是召唤使役者,而哈特雷斯也自白过,他明明只要达成目的就能迅速退场,却因为想观察老师而没有离开。
的确,从这样的行动来看,哈特雷斯性格相当积极。
「那为什么……」
「……那是因为……」
老师欲言又止地摇摇头。
「不,再说下去就变成在推论上叠加推论了。做出模棱两可的推论还无妨,但堆叠好几个推论来思考,只会增加错过真相的可能性。」
「兄长,我可以插句话吗?」
莱涅丝举手。
「唉,我等就如同侦探大抵上的这种风格,采取了被动的态度,但我差不多想来个攻守逆转了,这便是兄长想说的事吧?因为只要找到哈特雷斯的线索,说不定就能先发制人。」
「……没错。」
老师不情愿地颔首,莱涅丝接着对他抛话。
「然而,我可不能就这样默默地目送你们离开。格蕾是优秀的护卫,但面对哈特雷斯及伪装者称不上绝无疏漏。而且根据格蕾的说法,她来到钟塔之际的案件并未彻底解决吧?」
「当然,正是如此。使役者强过魔术师,如果我再能干一点,说不定就能更为活用格蕾作为对付灵的专家的能力……因此,这次我向费拉特和史宾求助了。」
「哦,向那两个人?」
莱涅丝眨眨眼,以带着一丝动摇的口吻道。
我也有点惊讶地回望老师。
「你会拜托学生,还真少见。」
「毕竟这是靠我无法解决的案件。为了万全起见,只得忍受耻辱。」
老师别开目光愤慨地说。他应该格外不满吧。
不过,唯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高兴。
老师大概记住了。
在上个月那起案件的最后,老师说过「希望你和我一起战斗」。不只我,他也对费拉特及史宾提出了同样的请求。我觉得他并非一时胆怯才违背原本的想法脱口而出,而是在深思熟虑,选择信赖后才有所觉悟地提出这样的请求,而我到了现在才将那句话深深地听进心中。
「……你有什么看法,亚德?」
平常应该会取笑我的亚德一直沉默着,因此我试着发问。
不过,匣子依然保持沉默。
他难得地替人着想了?或是还在睡?
(……亚德?)
疑惑一瞬间掠过脑海,但老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