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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墓地当中,几道淡淡闪烁的线条映入我眼中。
「……这是线吗?只有这个不知为何没融入环境中。」
宛如因雪茄烟雾而浮现的,试图碰触便逃开的形体。
那些线显然是与墓地异质的存在,当我提起之后,兄长仿佛在说「逮着你了!」一般打了响指。
「宾果!」
「唔,你有头绪了?」
「没错,这里的墓地有种受到外部干涉的气息。既然以你的眼睛能马上找到,代表没有伪装。虽说起码经过透明化,但对方是认为就算被人发现也无所谓吗?」
「真不好意思,我的眼睛没什么用。」
毕竟这只是半吊子的魔眼。
即使如此,能受兄长羡慕,我还是觉得赚到了。但老实说,现阶段魔眼令我感到不便的次数比感激有它存在的次数来得多。像眼药水也是如此,我不知有多少次因为眼睛疼痛而在施展魔术时昏倒。不过,自从兄长开始指导我后,他似乎看清了我承受痛觉的极限。即使好几次几乎都要痛晕过去,我也只有一开始那几次真的昏倒过……可恶,这个斯巴达教师。
「你看得出那些线连结到哪里吗?」
「等一下……是那个方向。」
我望过去。
那是与沼泽相反的方位。
那里的地形形成略为隆起的山丘,我抬头仰望,山丘上似乎有座老旧的风车小屋。
「……对了,他说过接连有客人来访吧?」
兄长低语。
贝尔萨克在我们初次见面时说过这句话,他指着我们这样说过。
「去见个面吧。」
3
从山丘上可以俯瞰方才的墓地与沼泽。
「哈哈,那就是传闻中的沼泽吗?」
虽然他们交代我们不许靠近,但远远地观察不成问题。
沼泽的规模意外的大,感觉可以容纳下方才那片墓地。从沼泽水混杂泥泞,透明度很低的状态来看,说不定发生过……从前失足跌落的人从此没有浮上来的事。
(或者也可能产生了有毒的沼气。)
我散漫地思考。
我记得鬼火现象<Will o' wisp>发生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泥沼等地方生出可燃性气体所致。虽然听起来现实,但世界上不可能轻易残留真正的神秘,大多数神秘都能归因于这样的缘由。
风车也许已经损毁了,风势明明不小,却没有转动的迹象。
昔日唐吉诃德一心认定为怪物并突击过的建筑物,如今宛如遗骸一般。
兄长敲敲与风车并设的小屋门扉。
没有得到回应。
「门没有上锁,我们进去吧。」
「喂喂。」
我来不及制止,兄长就打开了门。
我的兄长碰到这种时刻,总是不加多想而行动果断。他毫无顾虑地走进小屋,对屋内皱起眉头。
「这是……?」
整齐的小屋内,令人惊讶地备齐了现代机器。
不,那真的是现代机器吗?
置身于厌恶现代科学的魔术师当中,我因为对我有利这个理由学习过电脑,但这里的机器大致上都是我不曾见过的机种。宛如水晶切割而成的立方体造型近似于近来的透明电脑,但键盘与滑鼠这些必备的输入设备却不见踪影。
(这样的话……)
一个预测闪过脑海。
魔术师中有使用这类机器的派别。
但是,那个派别的人以平常都窝在地底著称。他们有时会被取笑是鼹鼠,但他们是强大到绝对无法忽视的组织。
兄长扬起目光。
他望向风车小屋狭窄的走廊。
潮湿的昏暗,如同保存数十年之久的葡萄酒,无人窥视过那层面纱底下极为徐缓地酿造而成的昏暗。在刺激那种妄想的时间尽头——
「——切断。」
沉着的声音响起,接着是脚步声。
这里腐朽得连我的体重踩上去都会引起响亮的嘎吱声,对方的脚步声却像猫一样细微。
划破黑暗的金发出现,长披风的衣角摇曳。
那人闭着眼眸,外表看来年约二十五岁。但是,他的年纪绝非如外表所见。
「只能说切断了。」
他挪动工整的双唇呢喃。
「好歹是现代魔术科的新任君主与院长相遇之处,舞台布景却出了错。不管是制片、编剧或导演,都必须被严加究责吧。朴素的结构虽然不坏,但戏剧化的场面也需要一定的形式。」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