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对待神圣之物时的态度。当然,他们在对待祭司与修女时也会采取类似的态度,却更为殷切并充满喜悦——我有这种奇特的感觉。
(……那么,为何她如此怯懦呢?)
在这般封闭的村庄里如此深受众人崇敬,性格变得傲慢反倒才是常态。不,可能只有我会这样,但我也不认为会生出胆小的个性来。
不太吻合的状况让我心中涌现模糊的疑问。
说归这么说,总之我们先厘清了地形。
村庄大致呈南北凹陷的椭圆形——像兄长从前在远东收到的土产葫芦一样的形状。教堂位于中央,墓地与沼泽在北侧,我们昨夜下榻的狩猎用小屋位于西侧村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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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途中,我们也去了村庄中央的教堂一趟。
「这里是教堂,昨天有人带你们来过吧?」
「嗯……你可知道圣堂里的黑面玛利亚的由来?」
「由来……我也不太清楚。」
她的第一人称发音带着威尔斯腔,这一点也很惹人怜爱。不行,我平常的兴趣快发作了,我得再克制一点啊。
「……只是,这个村子非常热诚地信仰着圣母。大家在结婚或生子时,一定会向那尊圣母报告。」
「哦,报告孩子的出生吗?」
兄长感兴趣地以指尖抚摸下巴。换成平常他会抽起雪茄,而现在似乎是顾虑到还有兜帽少女在场。
(关于圣母的消息,果然只能逮住祭司打听了吗?)
不凑巧的是祭司不在,除了伊露米亚修女朝我们翻了白眼之外,别无收获。虽然有些人很享受这种待遇,可惜这与我的兴趣有些差异。
「你们还没回去喔?」
这次不是耳语,修女像骂猪似的当面辱骂我们,这件事我就暂且藏在心中了。啊,我想先声明,并非因为我看到她摆出厌恶的神情而感到有些战栗才会这么做。
然后,我们抵达关键的墓地。
那绝非庄严的墓园,只有刻着各自姓名及简单经历的墓碑插在地上而已。
泛着锈迹的铁门上雕刻了乌鸦图样,我的兄长兴趣十足地望着雕刻发问。
「这片墓地将乌鸦视为神圣之物吧?」
「……是的,这里由贝尔萨克先生管理,但地主好像另有其人。」
(地主吗?)
我以为那个贝尔萨克是地主,原来另有其人。
兄长仔细地观察墓地。
耸立在阴天之下的石碑群,与其说感觉不祥,更近乎于空洞。这里经过了漫长到连一直以来收集的死都彻底灰飞烟灭的时间……我产生了这种印象。话虽如此,墓地意外的不怎么脏,应该是贝尔萨克或这名少女有在勤快地打扫吧。
石碑上刻了各个墓主的名字和来历,但越后方的石碑越是陈旧,磨损严重,有将近三分之一已无法阅读。
我以指尖抚过墓碑表面,石块上的寒意仿佛要沁入骨髓。
这个地方极为安静。
安静到只要侧耳聆听,好像就听得到遥远时代的声音。
借用兄长的说法,就是墓地即为死后世界本身的那个时代。
兜帽少女忽然开口。
「……艾梅洛Ⅱ世先生为何来到这里呢?」
「贝尔萨克先生没跟你说过吗?」
「因为那个人……不太说不必要的事。」
唉,我也觉得他是那种人。比起言出必行,他更接近于只做不说的类型。
兄长走在少女身旁,目光扫向墓地各处,同时开口。
「嗯,我有点事情希望他能帮忙,所以来请求他出借守墓人。」
他这么说明。
少女连连眨眼后回头。
「那么,贝尔萨克先生要去城里了吗?」
「如果他接受我的请求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不,那个……」
少女吞吞吐吐地往下说。
「因为我没出过这个村庄。」
「一次也没有?」
「是的。一次也没有。」
灰色的兜帽上下摇晃。
「啊,不过偶尔会有行动图书馆与载满货物的小贩来村里。我从小总是期待他们过来!」
「图书馆啊。你喜欢看书?」
「是的,我喜欢侦探小说之类的,特别是古典……」
兜帽少女的声音短暂地雀跃起来,又像火焰熄灭般沉寂下去。
「……不好意思,我说起自己的事了。」
「是我问到有关你的事情,你不需要道歉。」
兄长微露苦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