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就是那样,虽然不能给你学分,但算得上及格了。」
「啊,不,不是这样的……」
不行。
我实在无法从正面注视老师。方才讲评时还能忍耐,但现在……
就在此时,宣布下课的钟声正好响起。
「不、不好意思。下次再谈!先告退了!」
我低下头,匆匆自教室离席。
*
我走出教学楼,冷冷的风吹抚着脸颊。
或许令人意外,但伦敦的冬季不怎么寒冷。虽然经常是阴天,日照时间又短,但受到西风与来自墨西哥湾的暖流影响,伦敦的最低气温很少降到冰点以下。即使如此,当风直接从斗篷底下吹进来,出乎意料的寒冷仍让我吃了一惊。那股寒意宛如冬日妖精的掌心,促使我绷紧忍不住放松的心情。
我朝指尖呼气,迈步往斯拉的市街走去。
就算刻意放慢脚步,顶多也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那是一座位于不远地区的别致宅邸。
规模虽然不大,经过细心维护的庭院仍令人印象深刻。爬满爬山虎的陈旧红砖墙与鳞片状的屋顶呈现出童话<Fairy Tale>风格。事实上,居住在里面的人是魔术师,所以这么说也没有错。
水银女仆托利姆玛钨一如往常地领我进门,房间里飘荡着红茶浓郁的茶香。我曾事先告知过来访的时刻,该不会因此让她们费心了吧?
自办公桌后——
「嗨,欢迎你来。可以稍等片刻吗?」
身为主人的少女向我开口。
因为在家中没有必要隐藏,她的眼眸闪烁着原本的焰色光芒。她看来正在办公,流畅地在文件上签名,桌上的纸堆不到几分钟便转眼间逐渐消失。她偶尔以眼神示意,托利姆玛钨就会针对那个部分详细说明,我就像在欣赏一场默契十足的杂技表演。
「哎呀,回来后我忙碌得很呢。我很想尽可能将这类公务推给兄长,不过他处理不好派阀相关的琐碎人情债。到头来,这种事最好平常就要处理。」
莱涅丝暂时停下作业,一边揉太阳穴一边开口。
「你去了艾宁姆斯菲亚吧?」
「嗯,那里相当寒冷。」
少女耸耸肩。
听说为了替魔眼搜集列车<Rail Zeppelin>一案善后,她与那位奥嘉玛丽·艾宁姆斯菲亚缔结合作关系,多次拜访天体科<艾宁姆斯菲亚>的都市,到那里协商。
虽然奥嘉玛丽之父——天体科的君主马里斯比利与中央的权谋术数保持着距离,但奥嘉玛丽好像由于上次的事对中央产生了兴趣。据说她打算出售难以处理的核能发电所(!),再用上没在那场魔眼拍卖会上花费掉的资金,提出了新的计划。
我隐约能想象出那名好强却纤细的少女得意洋洋的侧脸,感到很开心。
「那么,我们来喝茶吧。今天来挑战一下新的蛋糕店。」
莱涅丝离开办公桌,眨眨单边眼睛。
我也接受她的邀请,享用起托利姆玛钨端来的那些如繁星般闪耀的甜点。
「……啊,这种戚风蛋糕好厉害,明明甜到极致却不嫌腻。」
「嗯,这边的法式派也很好吃。加入开心果的面团搭配微酸的杏子,真是眼光独到,值得我一大早派人去买。从下次开始,将这家店加入定期巡回路线中吧。」
有时如同宝石,有时如同绘画,每一种甜点都十分美妙。
我来到伦敦后才得知,甜食有疗愈人心的作用。一定有的。甜蜜的滋味让我产生打从心灵开始融化的心情,一般的魔术根本无法相比。然而,唯独这一次,我不能沉醉在这份美味当中。
莱涅丝或许也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发展,表情流露出一丝苦涩。
在我们享用红茶与甜点,交谈了一会儿之后——
「……事情果然变成那样了吗?」
她语带叹息地说。
这是针对老师的言语及最近的行动所做出的反应。虽然我已在年底通知过她大致的情况,但这是我第一次将详细经过亲口告诉她。
——同时。
在两人单独谈论事情的过程中,我也再度回忆起案件的结局,感觉胸口仿佛开了个大洞。我想起方才在讲堂中无法正视老师脸庞的原因。
那桩案件的结局。
也就是——老师婉拒参加第五次圣杯战争。
「我的兄长可真是愚笨。」
莱涅丝交叠十指,倚靠着沙发。
她似乎正在逐一重新确认、细查情报,将情报像堆积木般组建起来。不久之后,也许是结论在脑海中成形了,少女忧郁地开口。
「原来如此。对另一位王者——伪装者报了一箭之仇,他应该很高兴吧,难怪你会因为他太过喜悦而无法插手阻止。那多半是兄长近十年以来第一次能好好地领会自身成就的事情吧。从第四次圣杯战争延续至今的遗憾做了一个了断,他当然会感到神清气爽。
但是,这并未直接连结到他婉拒参加第五次圣杯战争的理由。真是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