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费拉特也好,史宾也好,我应该都会轻松许多。
列车上的卡雷斯怎么样了?梅尔文最后搭上列车了,不过他还平安吗?后来老师的伤势情况有什么变化?
(……不行。)
想这些事也没有意义。
现在我该做的是别的事。我必须找出并非其他人也可以,唯有我才办得到的事情。因为在场的人是我,不思考对我而言的最佳方法就没有意义可言。
(我办得到的事情是……)
我瞥了女战士一眼。
光是坐在火堆前,她的存在感便几乎压碎我。英灵都是如此吗?或是这名女子很特殊?不论如何,哪怕只有一个也好,我能带回去的情报是……
经过一番深思,我挑选这样的言语发问:
「……你和老师召唤过的英灵是什么关系?」
我没有提起伊肯达。对于说出那个名字,我感到非常犹豫不决。
声音在至今依然充斥紧张气息的山洞内回荡半晌。直到隆隆的回音完全停止后,女子总算开口。
「我还想著你会突然问什么问题。」
女英灵喉头发出低笑。
「什么关系?什么关系吗?嗯,从前常常有人问我。没想到如今身体变成这副德性之后,还会再被问起。」
赫费斯提翁耸了耸肩,扬起嘴角。
尽管如此,她在摇曳火光下的侧脸显得很愉快。如果没什么朋友的我鉴定眼光可靠的话。
她眯起眼睛,宛如向山洞里的黒暗诉听一般吐露话语。
「原本,是那家伙的母亲指派我负责监督他。」
「母亲吗?」
突然登场的人物令我眨眨眼。
不,虽然问起她生前的往事,出现我不知道的人物是当然的,我却连想都没想过会是他的母亲。因为我至今听说的伊肯达──是史上最接近称霸世界的人物之一,他与母亲的连结是一个盲点。
「哼。感谢他一个劲儿地拖著我从战场到另一个战场,有些人误以为我是他的情妇,给我造成许多麻烦。话说,那家伙高喊著什么宙斯的护佑,转眼间变得毛发浓密,完全找不到从前可爱时的影子了。」
「……这样啊。」
不知怎地。
这番话让我莫名感到安心。宛如滚动的石头落入应该在的位置般,没有理由的情绪。
就像一刀切入那股安心感,女英灵继续道。
「不过,没有比他更杰出的王者。」
她热切地说。
彷佛被火焰照得狂热起来,赫费斯提翁的话语很激烈。我甚至怀疑眼前的对象突然化为了那团火焰。从足足两千年前开始燃烧,绝不熄灭的人形火焰。焰之意志。
「不管是遥远的大远征、侵略埃及、与大流士三世一决胜负或是在印度密林的斗争,统统让人兴奋。甚至连终于在恒河折返时,亢奋也并未衰减。哪怕生病倒下,伟大的王者都驱策我们继续前进,去看世界尽头之海。他的话语是多么热情,多么闪闪生辉,多么令人备受折磨。什么太阳的热量,与那家伙相比微不足道。我们每一个细胞都为之沸腾,忍不住向前疾驰。忍不住放声吶喊,远行万里。燃烧所能燃烧的生命之火,即使有谁的火焰终于燃烧殆尽倒下,仍然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赫费斯提翁的火焰似乎更增热度。
猛烈到足以将什么小山洞烧尽。足以令我在这个狭窄之地想像往年的千军万马。接著,她比刚才的热度更疯狂数倍地断言。
「我是那家伙的头号心腹。唯独这件事,我不容许任何人否定。」
「…………」
不一样,我心想。
我有好几次──无论直接或间接地──听老师谈论过那位英雄。每一句温柔而遥远,彷佛在呼唤著彼方的话语,都是收藏在我心中的珍宝。
然而,那些话语蕴含的情绪与这名女子相差太远。
此刻的她,对了,与昨夜我和老师首次见到她时一样。不留辩驳余地的否定与蹂躏老师的她。啊,那番话并非对什么人诉说的。绝非如此。要说起来,那是种绝对的概念。打个比方,就像信徒谈论自己信奉的神明──
「────」
或者说,那便是本质?若是作为民众的象徵掌管所有羡艳之情,作为民众道标的王者,受到部下这样赞扬是理所当然之事吗?
多半很接近。
哪怕断定两者相同,绝大多数人都会同意吧。
然而,我却感到某种……像尖刺一般的微弱异样感。某种扎在胸中微微发痛,绝对无法忽视的感觉。
「可是,你……」
那种感觉让我的嘴巴自顾自地张开。
在梦中目睹的景象。甚至不是现实,也并未成为我的妄想的歪曲碎片。在什么也没剩下的世界尽头之海吶喊的女子身影,使我颤动声带问道。
──「回答啊,伊肯达……!」
「为何独自一人责怪著伊肯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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