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摇头。
「真不像钟塔君主会说的话。」
「尽管不成熟,我自认有识人的眼光。最重要的是,魔眼这种现象并非技术,而是体质。是对人类来说最古老的魔术,既非术式也非学问,是不断撼动大脑之物。这样的话,理应也会规定持有者的生存方式吧。」
「……你以前也见过魔眼持有者?」
「生前的特丽莎告诉过我──持有魔眼代表接受被魔眼束缚。」
老人瞥了一眼被夺走头部的尸体。
「不过,并不仅止于此。喔,虽然钟塔的君主遇过多少魔眼持有者都是当然的……你真是认真看待啊。」
卡拉博说到最后掺杂著苦笑。
我第一次知道,这位一直板著脸孔的老人笑起来是这个样子。
「对我来说,过去视是更粗暴的东西。」
他说:
「打个比方,就像只从身体扯出大脑,和陈旧的黑白底片一起浸泡在溶液里。那个世界明明没有眼球,唯独讯息随心所欲地入侵。对了,感觉就像附身在电影中的登场角色身上一样。被一口气灌输角色观点讯息的我,和只是从外部现在观看电影的我同时存在。你说不定会觉得莫名其妙,但实际上的感觉就是这样。」
「…………」
「人类会被看见的事物所囚,因此大脑的机制使人不能同时专注地看两个事物。即使现在与过去的我分别存在,也只能看见一个东西。没错,总之看见过去,意味著无法生活在现在。自从我意识到这双眼睛以后,连一次也不曾活在当下。」
那番话深深地直击我的心房。
特丽莎也说过类似的话。对于与他人注视著不同世界的魔眼──老师口中的感受型魔眼持有者来说,那是种宿命吧?
举例来说,如同从十年前开始,我再也无法用只属于自己的身体生活一样。
卡拉博突然转向门口。
卡雷斯拉开房门。
「老师,奥嘉玛丽小姐醒了。」
「……我所能做的,暂时到此为止了。」
老人说完后转身。
「替我向艾宁姆斯菲亚的小姑娘问好。」
留下这句话后,卡拉博离开现场。
2
休息室车厢内充斥著寂静。
虽然看起来和我们一开始上车时一样,不过水果等消耗品悄悄地补充过。服务人员好像常驻于此,在我们回来前于奥嘉玛丽的身旁服侍她喝红茶,向老师点头致意后离开了。留下的只有奥嘉玛丽和我们。
直到刚才都在照料她的卡雷斯一脸局促不安,少女则在不久后开口:
「……没什么大不了的。」
奥嘉玛丽哼了一声。
她坐在沙发上,稍微伸懒腰般伸展交叠的双手。
「哼,毕竟是魔眼搜集列车,这点小事在我预料之中。」
她显然在逞强。证据是她白皙的双腿微微颤抖,眼睛也依旧布满血丝。即使少女来自钟塔的君主家系,也不可能有被孤独地抛在这种地方的经验。
(……莱涅丝小姐呢?)
她搞不好经历过。直到掌握艾梅洛派残存的权力为止,她似乎过著每次进食都必须注意食物有没有下毒,随身携带紧急口粮的生活。虽然就算这样,也无法对奥嘉玛丽构成任何慰藉。
老师只用一如往常沉稳的声调开口:
「即使如此,若你想在拍卖会上取得什么成果带回去,就再休息一下。我询问过服务人员,他们好像会在其他空房为你准备房间。」
「不需要,他们会清理房间吧。」
少女刚强地摇摇头。
然而,那她今晚要睡在从小陪伴她的随从遇害的房间里吗?
「再说,艾梅洛打算利用这种事,卖人情给艾宁姆斯菲亚吗?没错,我们姑且同样属于贵族主义,我也不是不感谢你们。」
她一口气说完后,瞪视著老师。
老师对此只是轻轻摇头。
「不,我并没有那种意图,当成是我纯粹一时兴起就够了。反正魔眼搜集列车上发生的事情,在钟塔不会受到重视。」
「你真的是君主吗?」
少女以严厉的口吻询问。
奥嘉玛丽吊起眼尾,以反倒包含怒气的声调强硬地说。
「你可以再趁虚而入一点才对。哪怕艾宁姆斯菲亚是不涉入政治斗争,隐居深山的家系,君主就是君主。从在十二家中衰败到身居末位的艾梅洛立场来看,这不是希望尽量强行施恩于我的时候吗?」
「感谢你的指导,女士。」
老师彬彬有礼地鞠躬,举止绝无挖苦的意思。老师真的尊重少女的发言,并且语速徐缓地续道:
「但是,这对我来说像是一种信条。」
「信条?」
「过去在我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