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轻负担。你不也抱著这种意图吗?」
老师的应对始终沉著稳重。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平常的老师即使不至于挑衅,回答时明明经常掺杂著挖苦和讽刺,此时的语气却有些温和。
正当我不禁疑惑地歪著头──
「──奥嘉玛丽大人。」
新出现的高长人影走向我们。
那是一位头梳高髻,身穿紫色大衣,年约二十五岁的女性。从她腰际佩带的柔韧皮革教鞭来看,大概是家庭教师之类的吧。玳瑁眼镜与她古典的服装风格非常相称。
(……那副眼镜也是魔眼封印?)
从外观看不出来。
这么说来,我终于发现菱理的眼镜也有同样的可能。纯粹是我很迟钝,魔术师们已做好了许多准备。对他们而言,战斗在碰面前就展开了──或是结束了吧。
他们就像这样一直持续至今吧。
「两位是艾梅洛阁下Ⅱ世与化野菱理大人吧。我是奥嘉玛丽大人的随从,叫特丽莎‧费罗兹──来,大小姐。」
「做、做什么,特丽莎?」
「打扰了,之后再正式问候诸位。」
特丽莎和奥嘉玛丽匆匆转身离去。
自称特丽莎的女性离开之际,大衣下襬里微微露出某个像装饰品的物品,吸引了我的目光。
(咦?)
我眨了眨眼。
也许只是碰巧从我的角度看来是如此,那物品怎么说呢,对……
(好像造形……很猥亵。)
我摀住在兜帽下发烫的脸颊,连连摇头。
一定是错觉吧。话说,这与我无关。虽然吞咽的口水跑进气管呛到,我脸上勉强维持抱著平常心的表情。
一旁的卡雷斯开口:
「老师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
「就算是君主之女,我认为她刚才的态度很过分。」
「喔,因为那种程度的攻击就发怒,那会没完没了。不,或许我反倒对表现出那么简单易懂的敌意的人有好感。魔术师更害怕怀抱著善意接近的对象。」
「哎呀,你是指谁呢?」
菱理面露微笑,但老师没理会她,往下说道:
「而且,我身为傀儡是事实。她和莱涅丝长大以后应该会到法政科上学,细节的订正由莱涅丝来做就行了。」
「……!是这样吗?」
我有点惊讶,不禁插嘴发问。
「没错,大多数君主都会前往法政科上学。经营钟塔的帝王学就是那里学习的。从这层意义来说,我希望和她相处融洽。」
「是啊,那是当然。」
菱理点点头,这次老师也不情愿地点头回应。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或许很合得来。
「但正如你君主所说,闭门不出的艾宁姆斯菲亚会下山很少见。他们有很想弄到手的魔眼吗?」
「天晓得。若是他们,应该会花钱买魔眼吧。」
老师轻声低语。
我瞥了一眼,在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奥嘉玛丽还有几个人影聚在一起。
只是看不清楚。弥漫的雾气最后将月台染白,甚至连眼前的视野都朦胧不清。
「雾变浓了。」
菱理呢喃。
伦敦常被称为雾都。
实际上,伦敦在冬季也经常起浓雾,不过这个别名另有原因。
那就是雾霾。大约十九世纪以后,随著工业革命,大量消耗煤炭燃料,烟与煤灰掺杂在雾中,形成连数公尺前方都看不清的浓密雾霾,笼罩著大英帝国首都。
可是,目前包围我们的不是那种东西。
尽管浓密得遮蔽视线,却不带任何脏污和恶臭。唯有纯粹的白不断扩散。悄悄伸出手的话,是否能纺出天上的丝绸?这种童话般的幻想一时间困住了我。
于是,声音不是在不久后传来吗?
撼动雾气,宛如歌剧,响彻四周的声音。
「汽笛……」
我也呢喃。
应该早已废弃,令人怀念的古老音色。那震动直达腹腔的声响,是现代电车已经失去的事物。
光线划开雾气。
优美的车轮出现在轨道上。
蒙蒙冒烟的火车头接著现身,不久后显露出雄壮的整体。深灰色的车身无比威风,甚至像是在迷雾大海上航行的军舰。就连据说只因为许久以前诅咒过神明一次,就永远在大海上漂流的幽冥飞船传说也和那辆火车相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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