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
那是异样感吗?不只是眼睛下方带著淡淡的黑眼圈,老师好像在更深层之处有什么地方不一致。
「你好,兄长。」
「今天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过来吗?我是你惹人怜爱的义妹耶。」
「那还用说,没事我当然希望你不要来。」
「好过分。我不仅会伤心得泪湿枕头,还会向你索取伤害少女心的赔偿费喔。」
红眸少女没有半点受到伤害的样子,开开玩笑。
其他学生似乎也怯于面对她,在远处旁观并窃窃私语,毕竟莱涅丝‧艾梅洛‧亚奇索特是艾梅洛派实质领袖──荣耀的艾梅洛阁下Ⅱ世的后盾这件事广为人知。无论是遭她盯上或受她厚待,都将被纳入钟塔的权力斗争Power Game中,人生显然会走上穷途末路。彻底忽视这方面情势的人,只有包括费拉特和史宾在内的寥寥数人。
然后莱涅丝微微压低音量,以下巴比向窗户彼端的一个人。
「更重要的是,我很在意一件事……那个是怎么回事,我的兄长?」
「嗯?他是我上个月收的子弟,名叫卡雷斯‧佛尔韦奇。」
我将目光转向莱涅丝指的──有些其貌不扬的眼镜少年。
不过,在成员大致上都是问题儿童的艾梅洛教室,那幅模样反倒显眼。
他正把玩著一个陶壶,反覆进行各种试验。虽然手法看起来不怎么俐落,他很明显正真挚地专心投入其中。因人而异,说不定会很喜欢这种态度与侧脸。
可是──
「我不是指这个。」
莱涅丝断然否定。
她白皙的手指微微一动。
「我要问的是,为何那个什么子弟拿著亚托拉姆用过的原始电池?」
「啊……」
我不禁瞪大双眼。
仔细一瞧,卡雷斯触碰的陶壶,不是酷似在双貌塔伊泽卢玛案件中与我们发生冲突的魔术师──亚托拉姆‧葛列斯塔所用的原始电池吗?
「哪有为什么。」
老师摇了摇头。
「费拉特那家伙在上个案件时分析过那个术式。我顺便徵询过钟塔,发现对方没有申请专利的迹象,所以就由我加以理论化了。然后碰巧有个资质适合的学生,所以我试著教导他。你瞧,很合理吧?」
「哪边合理了!」
连我也能理解莱涅丝发出的闷吼。
对魔术师而言,魔术的奥秘价值足以跟自身性命相比。不申请专利并不是因为那种技术不值一顾,而是一旦申请专利就会在魔术师之间传开。这么做代表比起少许的利权,对方更加重视藏匿奥秘这件事。
……我再度彻底了解,老师不受大多数魔术师欢迎的理由。
老师作为魔术师的确没什么大不了。
若没有发生费拉特碰巧分析了术式的偶然,他大概无法独自模仿,说不定根本不会产生那种想法。但只要突破一些条件,这位老师会突然交出堪称亵渍的成果。
说到魔术的复制……在某种意义上正是破坏魔术。
「有时我的兄长深具君主风范啊。」
莱涅丝大大地叹一口气,闭起一只眼睛。
「再说,那个石油王也不知道中意你哪一点,每周都会来兄长这里露脸一次吧。」
「嗯,虽然不知道吹的是什么风,他经常来找我,告诉我这次买下什么咒体、采购了什么礼装等等。唉,尽管会炫耀,他说的都是些即使曝光也不成问题的消息。」
我也遇见过亚托拉姆一次,差点拿出亚德。
那名散发出中东气息的魔术师以极度傲慢自大的态度,厚颜无耻地问我「我说,你的主人有喜欢的东西吗?可以的话,最好是能当成贿赂的玩意儿」。他在中意老师之余,或许也把我视为朋友的所有物。我听说除了同属贵族者,从前的贵族并不认为其他人是人类。
咳咳,老师像找藉口似的清清喉咙。
「我姑且有留意不在现代魔术科以外的地方使用。」
「用了还得了!」
第二次吶喊中蕴含真挚的音色。
正因为立场和平常相反,少女越发迫切地续道:
「……就算你哪天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我也不管喔。」
我背脊一颤。
正因为已经在几次案件中接触过消逝的生命,我想像的光景太过鲜明──多余的台词不禁从自己口中脱口而出。
「到时候,我会保护老师。」
「哎呀。」
莱涅丝和老师转头看我。
这令我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颊与耳朵猛然发烫。我浑身麻痹到指尖,差点要吐出心脏。
莱涅丝对我轻轻耸肩。
「只有寄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