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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想像中的鲜血堵塞咽喉就行了。
只要抓挠颈部,让这张脸肿起发紫,比任何人更凄惨难看地倒伏在地就行了。那一定是最适合我的死相。我希望至少残渣讯息别化为幽灵那样的丑态,但没有更多期望──
「──格蕾。」
此时,我终于发现有人呼唤我的名字。
「……啊,老师。」
「怎么了?你从刚刚开始脸色就很糟糕。」
老师俯视著我,一如往常地皱起眉头。我和老师认识的时日已久,足以看出那乍看之下会误解成不悦的神情确实是在关心我。
「那个,我……」
我迟疑几秒。
我吞吞吐吐,但还记得方才思考的事情。
因此,作为比语言更确切的手段,我微微露出兜帽底下。
老师瞪大双眼。
「格蕾!我说过要你别露出脸──」
「……不。」
受到正如从前我请求过的斥责,我同时摇摇头。
虽然露出的部分很少,虽然揭开兜帽的手指彷佛烧伤般发烫,但我的舌头终于能动弹了。
「我觉得……这次的事情说不定……和脸有关。」
「和案件有关?不过──」
老师瞥了身旁一眼。
大概是顾虑莱涅丝在场吧。这也并非什么能到处向别人宣扬的内容。也许是察觉那一点,她也歪歪头开口:
「呼嗯,如果我在场不方便谈,那我离开一会儿吧。」
「……没关系。我认为莱涅丝小姐一定也需要知情。」
我看向老师。
他依然面带困惑,但看来无意反对。
我轻轻触碰自己露出的脸颊。
「这张脸其实不是我本来的脸。」
「什么──?」
莱涅丝扭曲了脸庞。
对了,我想起她也曾好几次指出我戴兜帽的事。
──「脱掉兜帽明明更可爱。」
我记得她调侃我的同时这么说过。
如果她很中意这张脸,那非常遗憾。虽然真的非常非常遗憾,但我终究与任何人的期待都不相称。到头来,我没办法符合任何人的期待。
「……你知道亚德吧。」
「喂,你这家伙!别突然把我拿出来!我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被我解除固定装置Hook,从右手取出的亚德忙碌地动著浮雕的眼睛和嘴巴。他的表情远比我还丰富。仔细想想,我在故乡能安心注视的他人表情,只有电视中的人物和这个匣子而已。
「这个匣子亚德里,藏著某样宝物。」
我没有连宝物的真名──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都说出口。
从前亚瑟王挥舞过的秘宝,在钟塔也具有特别的意义。所以老师从一开始就严令我,除了持枪的时候以外都要隐藏那个名字。
即使我没说,莱涅丝也真挚地倾听著。
她也不问宝物是什么等让我难以启齿的问题。总之,这代表她是出色的魔术师吧。她很习惯在许可的范围内,询问允许打听的事的做法,此刻的我对此很是感激。
我点点头后继续往下说:
「我的家系……是有能力使用匣内之物的人创造的。」
没错,共通点在于这里。
因为从一开始就决定好是为了什么目的诞生。如同为了变美而生的黄金公主与白银公主,我变成这个模样是早就决定好了。而且,比任何人都更成功。
「我们家族模仿当年活用匣中之物的真正持有者……长久以来创造过许多人……」
举例来说,就像试图创造究极之美的魔术师家族一样。
我的家族相信,只要创造出和昔日的持有者一模一样的──不只长相,如果连四肢与肌肉结构,甚至是内脏与血管都彻底模仿原版的人,就能使用匣内秘藏的宝具。当然,据说那位英雄拥有许多现代失传的神秘基因,不可能完全模仿。但我的祖先相信,即使只彻底模仿英雄属于人的部分,应该也能发现某些光明。
他们持续忍受长达数百年,说不定超越千年的失败,究竟是怎样的疯狂?在如诅咒般绝对遵守此一信条的尽头,历代的当家们看见了什么?
「这个尝试在十年前真正成功了。」
十年前。
理由不得而知。
至少在出生时,我应该只是资质不错,一如往常的失败作。虽然有体质对亡灵太过敏感的缺陷──家族相关人士几乎都欢喜地视为祝福──至少我是我自己这个理所当然的事实无庸置疑。我丝毫没想过有怀疑的必要。
可是,十年前。
儿时的我的脸,从那一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