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我将手贴在胸口忍住昵吐感,回答依诺莱。
「原来如此。随你高兴吧。」
老妇人用下颚比了比。
她既没有挖苦也没有反驳,让我感到非常不自在。
不,她乐意合作当然很感激,不过这个人实在跟我合不来。面对率直的对手采取迂回战术,面对迂回的对手率直地杀过去是我的作风,但我觉得不管用哪一种都只会遭到她漂亮地反击。与其说单纯是姜是老的辣,不如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合不来。
如果年龄相仿,我们说不定意外地能成为朋友。
不管怎么说,我尽量谨慎地开始探索屋内情形。
「…………」
房间大小相当于一间普通的咖啡厅。
主要的家具有附蓬顶的床铺、摆著形似水母台灯的桌子、几幅看起来属于印象派的画作。非常朴素的书柜里摆著应该是入门魔术书【Grimoire】的书籍。每一样都是与黄金公主之名相衬的奢侈品,种类上却有种只集齐最低限度所需的感觉。
室内有一扇窗户与一道门。尽管也有天窗,但结构上并非人类可以进出。如果要将天窗列入考量,说到底,思考什么魔术可以穿墙还更实际。
接著是关键的尸体……
「……这也分割得真彻底啊。」
遭到彻底分尸的尸体令我不禁再次嘀咕。
躯体和四肢都被整齐地切割分离,剖面俐落得让人不由得瞪大眼睛。找不到反抗的迹象──从剖面的样子来看也是,大概是来不及反抗就遇害了。擅长死灵术【Necromancy】的人或许能像警方一样验尸,但那是与我完全无缘的魔术。
……我顶多只因为一些事件适应了尸体而已。
「托利姆,你能收集尸块吗?」
「我明白了。」
托利姆遵照我的话俐落地展开行动。
依诺莱看著那副情景,微微眯起眼。
「不过……被分尸得那么彻底,连凶器都看不出来呢。」
说到底,当魔术包含在凶器之内,所有死因都有可能。正如橙子的暗示,一个托利姆玛钨就能模仿大多数物理武器。如同「密室」不构成意义般,「凶器」的概念也几乎没有意义。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形成『密室』也会变成线索。」
「原来如此。」
老妇人点点头。
「也就是说,你认为『密室』是碰巧完成的。」
「对。」
我同意道。
「推理小说等作品里的『密室』,是用来消除指向凶手的线索。因为理论上谁也没办法杀人,所以不可能抓住凶手──应该包含这种沉默的主张。不过,既然所有嫌疑犯都是魔术师,那种主张也毫无意义。」
没错。
说到底,「密室」可以无限制制造。一个远距离操纵的诅咒也有各种种类。例如可以用水元素让血液凝滞,引发脑梗塞;让火元素残留过多,引发心肌梗塞也不难。当然,在这个例子中对方也有魔术素养,所以诅咒不会像我刚才说的一样容易生效,距离「密室」的概念原本具备的不可能性很遥远。
这样的话,我推测这个「密室」大概是巧合。
并非有意为之,而是碰巧形成了「密室」。
这一点或许会联系到某种线索──
「──不行吗?」
唔嗯,我完全想不到。
再说,我不是会思考这种琐碎小事的性格。我属于看推理小说先看结尾,再抱著「呵呵呵,只有我知道凶手是谁」的优越感读下去的类型。
只是,这次有另一件事让我很在意。
因为我完全没看到凡是女性,在房间里必备的物品。
「……为什么没有镜子?」
听到我如此低语,依诺莱说:
「事到如今,她根本不想看见自己的脸吧?」
「一般而言,长得那么美丽不是会变得自恋吗?」
这不能谴责。
艺术也是,穷究到那种地步不可能会厌倦。渴望一辈子看著那张脸直到死亡的人,应该会转眼间大排长龙吧。某些人说不定会称呼那个队伍正是通往天堂的阶梯。
或者是通往死刑台的十三级阶梯。
「哈哈哈,我能理解你的理论,但这是年轻导致的傲慢。到了我这把年纪,就会变得不想照什么镜子喔。既然会变成这样,我应该在更年轻时努力做整形手术的。」
「……巴尔耶雷塔阁下。」
当我不禁插嘴时,老妇人愉快地弯起嘴角。
「呵呵,骗你的。如果我说直到现在,我天天仍会在镜子前著迷地看上三十分钟,你相信吗?──不,不好意思,我忍不住就想调侃一下。」
「…………」
置身于和平常相反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