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莱耸耸肩,橙子反问她:
「依诺莱老师也是,拜隆卿在社交聚会上好像叫住了你。」
「……你果然看见了嘛。」
她咂咂舌。
老妇人这么做时宛如女童。那个举动之所以不可思议地适合她,大概是她经历的岁月没有使她的本质失去一丝纯洁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对社交聚会还有另一个目标,很可惜没有遇见。」
「是哪一位呢?」
「现代魔术科的君主。」
留下这句话后,老妇人挥挥手。
等到迷雾与黑夜吞没恩师的背影后──
「……好了。」
橙子自言自语。
她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
「怎么办呢?果然提不起劲。」
接著,她悄然补上一句话:
「……我忘了什么事吗?」
5
清晨,塔外冷得令人微微发抖。
湖区本来就温差剧烈。十月的白天气温明明接近二十度,晚间至清晨却降到零度以下。
阳光照在湿润的雾气上发生漫反射,四处浮现小彩虹与奇怪的影子。我记得被视为分身灵传说起源的布罗肯现象,是在德国布罗肯山山顶附近观测到的──是类似的彩虹散射现象与随之映照在雾中的巨大人影。在这么低洼的地区看得见,让人觉得这里果然适合作为魔术师的住处,从前大概也出现过各种幽灵骚动,吓到民众。
嘶!屏住呼吸的声响从背后传来。
「嗯,怎么了?」
「……不,那个……」
格蕾含糊其词。
她重新压低兜帽,难为情地别开目光。
「咿嘻嘻嘻!老毛病恐惧症【Phobia】又发作了吧!」
可是在她右手附近的亚德故意告密。
(对了,她讨厌幽灵吧?)
虽然因为昨夜没起雾没有察觉,她说不定不喜欢这种景色……嗯,她看来十分难受的侧脸让我有一丝兴奋的事情还是瞒著吧。任何人都不需要坦承自己的兴趣。
塔与塔之间约有十分钟路程。
昨夜的社交聚会宛如假象一般,月之塔鸦雀无声。
靠近之后,荆棘缠绕,四处满布裂痕的塔壁看起来与昨夜的建筑物更截然不同。
我们从她说的后门进入塔内。
那里的门正如她所言没有上锁,我们得以轻易入侵。
我们偷偷走在走廊上。作为拜隆卿的意图遍及此处各个角落的证据,塔内很有创造科的风格,挂著各种绘画。如果这是个鬼故事,露出丑陋笑容的画像此时应该正在对我们下诅咒──实际上,那些画作似乎确实施加了某些魔术,我的眼睛微微发烫。
(……唉。)
我自己也认为这种体质很麻烦。如此无法控制,让我不禁觉得比起魔眼之类的帅气名称,更像是花粉症。而且,花粉症在英国主要由芝草引发,高峰期也是在六月到七月。根据兄长所言,戴口罩在极东似乎是因应花粉症的常态,我曾心想那种景象有点奇怪,想像了那幅画面。
我们直接走上后面的旋转楼梯。
黄金公主的房间在三楼,我从并排的几扇门中敲了同样是她交代的那扇门。
「……蒂雅德拉小姐,你在里面吗?」
我悄声地发问。
没有回应。
不,说到底,屋内感受不到人的气息。和刚才相反,这次的门上了锁,不管用推的或拉的都文风不动。
我有种非常糟糕的预感。
「托利姆,破门!」
「遵命,主人。」
水银从我带来的行李箱流出,变化成女仆姿态。她直接只在右手产生出战锤,轻松地敲碎木门。
我避开碎片,但迅速地踏入室内。
这是个宽敞的房间。
房间整理得很整齐,除了附有蓬顶的床铺,还排列著高雅的家具。悄悄放在那里,形似水母的台灯是爱米尔‧加列【注:法国新艺术玻璃艺术家】的作品吗?──同时,最意外的是这里没有镜子类的家具。尽管难以想像女性房间里没有镜子,但对她们的魔术而言也许有必然的理由。
「…………」
然而,我立即放弃所有思考。
因为我发现了某种红色。
在床铺上。在仔细清洁过的雪白布料上,那片红色很像蔷薇。如果是艺术家,大概会很感激那片红色的安排。甚至是在这种情况中,关于她的一切都很■。
「…………」
黄金公主在红色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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