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无聊,但感到吃不消。因为巴尔耶雷塔这等名门会刻意加上新世代的条件,等于是说「这些事和我们无关吧」。
然而,这一次不同。
「我有一个请求。」
她切入正题。
「哦?若是如此美丽的人提出的请求,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我都愿尽微力相助。」
「恭敬不如从命。」
黄金公主点点头,如此续道:
「……我想拜托你带我们逃亡。」
「……逃、亡?」
我不禁瞪大了眼。
「是的,我想请艾梅洛派藏匿我们。」
「…………」
更换派阀。
这个行动确实值得称为逃亡。因为姑且不论艾梅洛【我们】,艾梅洛所属的贵族主义派具备与小国匹敌的资产和战力。与此同时,这也代表巴尔耶雷塔所属的民主主义派也具备同样的战力。
正因为如此,我不由得吞咽口水,发出声响。
不明白状况的格蕾摸不著头绪,但在这个情况下或许是种救赎。
「……总之,我可以请教理由吗?」
「我想保护自己和妹妹──这次袭名白银公主的艾丝特拉。」
蒂雅德拉坦白地说。
「保护吗?可是,那位拜隆卿并非不珍惜你们吧。」
「…………」
一阵沉默流窜了一会儿。
不是坚持不肯回答,是某种太过沉重的事物封闭了美丽女子的双唇。我和格蕾也陷入沉默。我们没有刻意催促,等待她主动甩开那过于沉重的事物。
不久后──
「……我有点累了。」
蒂雅德拉低喃。
手放在绣著精致蔷薇花纹的紫色礼服胸口,她如此续道:
「我认为你能够想像,为了创造我们的身体,我们曾被迫承受多大的痛苦。」
以魔术改造肉体,是大多数流派的基本。
自童年开始的严格修行与魔术刻印移植不用说,绝大多数都会投药,有时候改造大脑与内脏也不稀奇。根据谣传,还有人用数十只、数百只以某种魔术制造的虫子交替钻进体内潜伏。
何况是黄金公主与白银公主。
既然达到如此精湛的完成度,无论承受过多大的痛苦作为代价,所有魔术师应该都会理解。不管看起来多么光辉灿烂,伊泽卢玛亦是魔术之徒。魔术师家族就是遵循那个原理驱动的。
然而,个人未必会为了家族的方针牺牲──
「──请别误会。我们也是魔术师,已做好奉献自己身躯的觉悟。可是,父亲的做法照现状来说效率低下──不,是父亲的做法过了有效率的阶段。那么,我认为我们有自卫的义务。」
「…………」
这次轮到我陷入沉默。
她所说的事情很罕见。
当魔术达到一定阶段,至今的方法论变得彻底无益的瞬间。我也听说有历经数百年的家族由于误判那个时机而断绝。
「也就是说,拜隆卿的术式危险到有必要自卫──而且他不听你们的意见?」
「是的。」
蒂雅德拉明确地表示肯定。
「照现状下去,我和白银公主迟早会有一人死去。」
喂喂,你在说什么?──我想如此大喊。
倘若要做出将艺术划分等级的冒渎行为,这两个人无疑君临顶点,而且跟第二名之后的作品有天壤之别的压倒性差距。有句话叫人类的损失,但应该有不少人会一口断言与其失去她们,不如破坏大英博物馆比较好。
我伴随著一声叹息开口:
「可是,这个案子不是应该先向巴尔耶雷塔阁下申诉吗?」
「依诺莱大人很温柔,但她确实是创造科魔术师的领袖。既然父亲作为伊泽卢玛家的当家,取得了足够的功绩,她不会不惜推翻这一点也要对我们伸出援手。」
正如她所说。
即使人格高尚,在身为魔术师时就没有任何意义。坚持人性化的状态凌驾于魔术正确性的人,不可能成为一派的领袖。同样地,一派的领袖也不会容许企图从做出成绩者那里夺走什么的行径。
「但是,你们属于巴露忒梅萝派阀。只要认为有利可图,就会无视父亲与巴尔耶雷塔阁下的意向展开行动──我认为我们具有那种程度的价值。」
我只能点头同意蒂雅德拉的这番话。
哪怕不是魔术师也会想要──魔术师更会渴望得到她,因为她们本身可以说就是创造科的至宝。
「那样的话,到头来我们会调查你们的身体喔。我实在无法说你们过来之后,会比待在这里过得更轻松这种话。」
「……不过,应该有可能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