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忿恨地开口:
「法政科未必不追求魔术的神秘。你们的目的始终只著眼于维持钟塔……那么一来,不同于一般魔术师,你们应该会把所有能力投入『不会死』的课题上。」
他深有感慨地发出叹息。
「您似乎也料到了方法?」
「这是我和欧洛克老也谈过的。法政科也好剥离城也好,都有保存了许多尸体吧?」
接著,他将食指和中指倏然凑近自己的眼球。
「尸体只需要身材和你相似就够了。挖掉眼球,简单来说就几乎等于失去脸孔。新闻也会遮住眼睛吧?这代表只要这么做,人类就无法辨别他人。死法有震撼力的话更好。因为众人的注意力只会集中在死法上,不再思考尸体是否真的是化野菱理。」
「您真聪明。」
女子嫣然一笑。
「虽然我曾担心调换尸体的手法有点太简单,但对魔术师反而没受到怀疑就过关了。没错,这当然是拜您没有多嘴所赐。」
「…………」
老师看著她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
他缓缓地从唇缝挤出像在口中嚼碎的话。
「清玄先生勉强保住了一命,目前正在复健。首先,要区分时任次郎坊清玄及葛拉尼德‧阿什伯恩的记忆很困难,据说就算剥离了魔术刻印,也会持续维持这种状态。在工房中枢找到的罗莎琳德‧伊斯塔里也还没从失去兄长的冲击中振作起来。海涅的魔术刻印也已经回收,但正因为如此,今后她会被迫卷入伊斯塔里家的继承人之争吧。」
「真可怜。」
女子露出真的很沉痛的神情说。
那语气就像在阅读小说,同情书中人物一样。
但老师没有责怪这一点,拋出另一个话题。
「法政科在这几百年之间,有定期协助阿什伯恩的仪式吧?」
「哎呀,为什么?」
「就算魔术刻印破损是个污点,若是聚集在阿什伯恩家的魔术师全部有去无回,将无法避免传出谣言。毕竟这个行业的圈子本来就很小。要抹消这一类的谣言,需要势力足以压制整个魔术协会的组织辅助──比如说,像是法政科。」
啊──我差点叫了出来。
菱理仍保持著笑容。
如月亮般沉稳的笑容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她注视著老师。
「再加上,当时聚集在剥离城阿德拉的魔术师全是可能影响钟塔的人才,同时是法政科难以控制的对象。其实每次都是这样吧?阿什伯恩收集修复魔术刻印所需材料的仪式,应该也是法政科肃清碍事魔术师的系统……」
「艾梅洛阁下Ⅱ世大人。」
女子在老师说话时插嘴。
「您有任何证据吗?」
「没有。」
「谢谢您说了有趣的虚构故事。不过,没有证据可不适合当侦探。」
「说得对极了。」
老师仰望窗外。
万里无云的蓝天无法给予任何心灵慰藉。除了魔术,本来就不可能有其他事物可以慰藉魔术师,但我也受到非常虚无的念头驱使。
「那么,我只再说一件事。」
老师竖起食指。
「〈天使名〉是你设计的吧?」
「哎呀。」
菱理摀住嘴巴。
那举动彷佛在说──明明以为不会露馅。
「拼词法和数秘术可以说是卡巴拉的拿手绝活,但游戏成分太多了。这与我风闻的革律翁‧阿什伯恩特质不符。会制作这种无聊益智题目的,是更觉得魔术无关紧要的人。」
「……是啊,能做到那种事的魔术师有限。」
Whydunit。
老师说过,他只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就算不知道对方用了怎样的魔术,有哪些魔术可以做到,但只有动机这一点和魔术师的特质相符。
「比方说,我。」
菱理指向自己的振袖和服胸口。
「比如说,您。」
菱理指向老师夹克的胸口。
「魔术师是欺瞒及神秘的共舞。明明都知道抵达不了什么根源,却以此为目标。我以为只有我们能够脱离那可笑的舞蹈,但是,是我错了吗?」
「你是因为缺乏意志而不以此为目标,我是因为缺乏才能而无法以此为目标。差异大到令我作呕。」
「即使结果相同也一样吗?我不觉得您会多愁善感到说出『过程比结果更重要』这种话。」
女子伸出手。
不管在什么样的王宫舞会上,应该都没有男性会拒绝那只手。
「您愿意与我共舞对吧?」
「失陪──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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