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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完全是个谎言。我既非神父,也不信天主和宗教。就算是在集结于此的魔术师中看起来信仰最虔诚的海涅‧伊斯塔里,既然已经离开了圣堂教会,或许也不想接受属于教会的祷告。
即使如此。
对于亡者的祝福是为了生者而发──是谁这样说过呢?
只要因莫大的丧失而狂暴的心灵能有片刻受到慰藉,信仰的有无事后再考虑即可。是谁这样教诲过我的呢?
「净化其罪孽,自死亡的锁链释放他的灵魂……【Cleansing of sin. Release from the chains of death.】」
这时,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有三人的观礼者回头注视僵住的我。
「格蕾小姐?」
罗莎琳德呼唤。
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后续的祷文是什么?刚才那么自然溢出的旋律,从我的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宛如打从一开始就是幻影,不管再怎么伸出心之手,也抓不住任何事物。从小听过那么多次的圣经,对不信主的我来说,果然是太过于遥远的话语。
「格蕾小姐?」
她再度问我。
「……那个,我……」
我必须道歉。
连少女和深爱的兄长共度的最后时光都玷污了,这样的我不该受到原谅。可是,究竟该怎样道歉,对她来说才是些许的安慰呢?就算交出性命,也无法作为贬低她兄长之死的报应吧。
咚。有人拍了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低沉的声音从沾染著雪茄味的双唇泄漏。
「──赐他的灵魂永生。【And entry into everlasting life.】」
知道那就是后续的祷文后,我倒抽一口气。
停顿了一瞬后,要跟著老师念诵非常简单。
「赐他的灵魂永生。我们向我们的主祈求。【And entry into everlasting life. We ask this through our Lord.】」
结束祷告,我又画了一次十字。
阿门。
但愿如此。
给予亡者祝福。就算无法相信死后得永生,但愿死去的灵魂留存于现在活著的我们心中。
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开口,现场一片寂静。我在这段时间盖上香炉,忍耐著涌上的疲倦感,以免自己瘫坐在地上,也毫无余力思考刚才表现好不好。
在我专注地用外壳堵住自己的感情之际。
「……谢谢你。」
罗莎琳德低下头。
少女露出如同附体邪灵被驱逐的神情。失去亲人的深切悲伤依旧,但她找回了不只为悲伤所囚的内心。
「那个,对不起。刚刚我说了很过分的话。」
「……啊,那个……」
我吞吞吐吐地说著。
罗莎琳德不在意我的态度,继续往下说。
「格蕾小姐明明是魔术师,却知道祷文吗?」
「……因为我不是魔术师。」
「她来自陵园。」
也许是看不下去,老师从旁补充说明。
就连老师的神情也有些疲惫。连续发生的杀人案、魔术师之间的互相对峙,即使不是老师,这种情况也太足以令人胃痛。
「陵园吗?」
「……这有某些缘故。」
我只是缩起颈项。
关于故乡的事,我心中还没做好整理。就算他人要求我说明,连我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与接受。不,在我有生之年中,真的会有能够接受的那一天吗?不是因为每个人都不接受自己的旅程,才会有死后的永生吗?
望著这样的我,老师再补上一句:
「清玄先生,可以请你送罗莎琳德小姐回房吗?」
「喔、好,包在俺身上。」
清玄拍拍胸膛承诺,轻轻催促少女。
目送两人的背影离去后,老师开口:
「嗯,你的吊祭做得很好。」
「……那个,谢谢。」
我道了谢。
而老师用鼻子轻哼了一声。
「哼。不过,有些家伙认为魔术师和祷告无关,但刚才说过的阿门可是跟卡巴拉有直接关联喔。」
突然听到这番话,我瞪大了双眼。
「……是这样吗?」
「是叫作拼词法【Notarikon】的技法。原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