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愿承认,它的确是我第一个朋友──因此完全不觉得奇特,可是老师第一次看见它时不仅极为惊讶,还哆嗦著差点把亚德分解掉。
现在则是这样。
老师猛然用力抓住「笼子」上方,像在甩鸡尾酒摇杯一样用力上下摇晃。
「啊嘎嘎嘎嘎嘎嘎嘎!」
亚德被甩动著,不断撞上「笼子」内侧,发出惨叫。
立方体匣子的眼睛转个不停,判断它受到充分的教训时,老师将它扔给我。
「很好。不过,关于城堡的细节就由我和你一边调查一边补充吧。」
「……我也一起去吗?」
「你不在的话,谁来当我的护卫。话先说在前头,就算得跟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魔术师交手,死的只会是我。」
他挺起胸膛,强调自己有多无力。我的战力分析的确也是如此,但真希望老师起码掩饰一下。
或许是我的脸上流露出这般想法了。
「不必要的打肿脸充胖子导致失败这种事,在年轻时尝试就够了。」
老师说。
──年轻时。
那对老师而言是什么时候呢?我对青春这个字眼完全无法产生真实感,不过老师有过那种时期吗?从老师缓缓吐出雪茄烟雾的样子来看,只觉得他一出生就是那个模样,我甚至有不甘心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
我突然想问问看。
「老师为什么想要这座剥离城的遗产?听说您有欠艾梅洛家许多债务,是为了还那笔债吗?」
「别问得那么直接。」
老师露出苦笑,扬起一边眉毛。
手指抚过变短的雪茄,他微微眯起眼睛。
「当然也是为了还债而想得到遗产。不过,如果这里的遗产如传闻一样,与魔术刻印有关的话,对我和莱涅丝来说将会有更重要的意义。」
「对莱涅丝小姐?」
我没想到老师义妹的名字会在这里出现,因此不禁拉高些许音量。
可是追溯起来,老师来这座城堡不正是因为受她所托吗?由于遇到许多魔术师及遗产风波,我忘得乾乾净净,但话题突然回到起点,令我惊讶地瞪大眼睛。
「总而言之,那是这样的我继承艾梅洛名号的理由。」
老师将雪茄放在菸灰缸上。
达成使命的细雪茄飘出不舍离别的烟,且立刻消失。刚才的话题好像也就此暂时告一段落。
「──好了,先睡觉吧。今天太累人了。」
老师转动肩膀,直接躺在沙发上。
「老师?」
「女士,床给你用。让你去仆从用的房间我也很伤脑筋,我在沙发睡也比较安心。」
老师不等我回应就闭上眼睛。
连澡也没冲,只是脱掉夹克而已。要是刚才提到的义妹【莱涅丝】看见这副邋遢的样子,很可能会眼露杀气,但我抱著更加不同的心情对老师说:
「可是,老师──」
话说到一半,就作罢了。
因为此时,老师已经发出入睡的鼻息声了。
他说睡沙发比较安心,或许意外地不是谎话。我也发现他经常躺在研究室与公寓的沙发上睡著,在公寓里还曾拿著掌上型游戏机睡著了,每次都令我傻眼。
然而,现在──
「…………」
我沉默地俯望著老师的侧脸一会儿。
也许是总是皱眉的关系,他的眉心刻著浅浅的皴纹。现在这个年纪就有皱纹,所以随著时间过去,肯定会像伤口一样深深陷进皮肤里。年纪增长的意思就是不断受伤吗?
身体也是,更加看不见的部分也是。
我伸出手,在快碰到他的脸颊时停住。
留下仅仅几公分的距离,怎么样也无法碰触他。
「嘻嘻!怎么了,格蕾!盯著这种侧脸猛瞧,难道是迷上他了!」
「…………」
我不觉得有必要回答。
我单手握住笼子,使劲乱摇一通。
「哈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亚德可怜的惨叫,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感谢您。」
我坦率地向沙发低头道谢。
然后钻进床里拉起毛毯,上头沾染了些许雪茄味,绝不是讨厌的味道。
不到几分钟,我的意识沉至温暖的黑暗中。
2
早晨来临,我只比老师早起了一些。
我换好衣服后拉开窗帘,沐浴朝阳。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