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照亮青年。
他在开著好几种花的前庭里直接沐浴著月光。
这或许是许多诗人和魔术师钟爱的夜晚。海涅沉默地走著,月亮也跟随著他的步伐。唯有踩踏杂草和土地的细微声响,像在示意炼金术之犬与青年的目的地。
不知不觉间,舞台再度回到剥离城。
海涅和发条狗开始一起沿著城墙在剥离城外围行走,而海湼的脑海中同时思考著其他事情。
(……有人监视著我?)
因为他感觉到这种气息。
更准确地说,感觉到的并非海涅本身。是青年暗中持有的魔术礼装──数颗(珠子)有所反应。
──「特别是伊斯塔里家秘藏的〈活石〉,竟然也能与较弱英灵的武器相匹敌,果然是才能惊人。」
他忆起艾梅洛阁下Ⅱ世的话。
海涅听见了自己和时任次郎坊清玄以魔术交手时,艾梅洛阁下Ⅱ世悄然吐露的台词。
(……他研究得很透彻。)
他心想。
〈活石〉并没有受到藏匿,但外部相关记载的文献很少。名称姑且不论,绝大多数的魔术师应该不知道那是武器类。即使本人并不认同,但艾梅洛阁下Ⅱ世的知识量与君主之名很相配。
(……「英灵」吗?)
艾梅洛阁下Ⅱ世很了解他,但海涅也对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大约十年前,艾梅洛阁下Ⅱ世曾前往极东之地参加魔术师之间的残酷战争,直到现在依然是部分魔术师的话题。
第四次圣杯战争。
被如此称呼的,一场在极东之地的战争。
据说那是英灵间的战争。让以圣杯此处指的意思与基督教的圣物绝不相等──召唤出来的英灵们交战,留到最后的一人能够实现愿望,对魔术师来说也很荒唐无稽的「仪式」。
当时展开了什么样的战斗,海涅也不晓得。
不过,艾梅洛阁下Ⅱ世──当时应该是名叫韦佛‧维尔维特──是钟塔旗下的魔术师中唯一的生还者,肯定跨越了作为现代魔术师难得一见的惨烈战场。
(不是可以轻忽的对手。)
他这么判断。
就算在魔术上逊于自己,海涅‧伊斯塔里笃定那名男子拥有更强大的能力。像这次的案例,他的底牌价值或许比魔术本身更重要。
而且,对手不只艾梅洛阁下Ⅱ世。无论是对峙过一次的清玄还是〈弒师者〉富琉,都拥有值得畏惧的实力。更别提艾蒂菲尔特的公主和西札穆德的隐者,只能称之为怪物。
即使如此,这次他无论如何都必须赢得遗产。
(……罗莎琳德。)
想起妹妹的侧脸,海涅意识到刻在自己腿上的「东西」。
魔术刻印。
原本,海涅无意继承伊斯塔里家的魔术刻印。
青年明朗豁达的特质与魔术必然具备的阴暗面实在无法相容,几乎是半奔出家门,敲响了圣堂教会的大门。结果,失去继承人的伊斯塔里家盯上第二个孩子罗莎琳德──发生了悲剧。
罗莎琳德的身体对魔术刻印出现异常反应。
异常反应。
魔术刻印就像是某种「器官」。除了极少数例外,只有血亲者适合移植,就算是血亲,发生强烈的排斥反应也是理所当然。因此,基本做法是在青春期前一点一点地分批移植,定期服药或借助调律师之力来培养耐受性。
然而,海涅的离家或许令父亲感到焦虑。
或者是罗莎琳德的资质乍看之下十分出色。
严格来说,妹妹的症状与排斥反应不同。
应该说是适应过度。在短短一年内将魔术刻印移植完毕的罗莎琳德,一开始看似没产生任何排斥反应──其实魔术刻印几乎夺走了她的所有生命力。收到老家的报告后,海涅摆脱圣堂教会的制止重返家中,并接受再度移植,但已经太迟了。
一度移植到罗莎琳德身上的魔术刻印发生了变质。
尽管罗莎琳德的身体状态有恢复到一定程度,但这次换海涅的生命力缓缓遭到魔术刻印吸取。也许是海涅的生命力更加旺盛,魔术刻印从他的腿部复杂地深入体内,已经无法摘除了。根据旧识的巫医【Witchdoctor】诊断,多半支撑不了几年。
……死是无妨。
不如说等到他死后,就能彻底拿出这个魔术刻印。虽然目标尚未达成就死去很可惜,但对魔术师来说这种例子多得是。
可是,他不想让罗莎琳德看到自己害死哥哥的情景。
唯独这一点,他怎样都无法忍受。
「……嗯。」
海涅微微苦笑。
一般的调律师无法治愈也无法摘除这个魔术刻印。
正因为如此,海涅‧伊斯塔里无论如何都需要据说能随心所欲操作魔术刻印的〈修复师〉──革律翁‧阿什伯恩的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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