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母亲,那孩子一点家教也没有。」
因为这只会令人留下不快的回忆,所以还是不要再继续碰触比较好,还是作罢比较好。我低著头紧咬著嘴唇,既不甘心又难过,感觉泫然欲泣。可是,我不会哭。以前我虽然是个爱哭鬼,可是我已经决定不再哭泣了。
我拚命地忍耐。等待最后习惯一切。习惯,等待不甘心及难过的情绪全变得再普通不过为止。
就在这时候──
我听见哭声。
一开始只是小声的啜泣,接著那声音愈来愈大声。
一个男孩子在教室角落哭了起来。
班上的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一定觉得莫名其妙吧。被斥责、感到悲伤、感到不甘心的人都是我。一个跟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的男孩子,根本就没有突然哭出来的理由。
不过,导师似乎察觉到了。
──他也是单亲家庭。
就像我家只有父亲般,他家只有母亲。
男孩子大声哭泣。接著以嘶哑的声音说道:
「妈妈没有错,她一直都很努力。」
导师走近他身边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太清楚。
我泪水盈眶,视野稍微有些模糊。我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为了洗筷子朝著教室的出口前进。全班同学仍看著大声哭泣著的他。
我静静地走出教室,那已经是极限了。
我将双手靠在走廊墙上,压著声音哭泣。
脸好热,头好痛。不过胸口稍微轻松了一点。
我一边流著至今为止所忍耐的所有眼泪,一边思考。和现在仍在教室里哭泣的他一样,直到不久之前,我也是个爱哭鬼。我很清楚泪腺的构造。
所以,我知道。
他根本就没有哭泣。
那是假哭。
──大概是为了保护我。
为了责怪那名老师,也为了让我能独自哭泣,他刻意在众人面前假装哭泣。
抱著一半对他的感谢,我又多哭了一会儿。
※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
那天放学后,我跟他稍微聊了几句。
──谢谢你帮了我。
我向他道谢。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那是假哭。
他简直就像是cown所说的Pierrot,就像为了逗人发笑而失败的Pierrot般,他为了保护我而哭泣。
──真是坚强。
真是高傲。
我完全不行。我只是假装坚强,虚张声势,但其实根本就还是个爱哭鬼。
我实在是太逊了。
现在也是,明明得起床做饭了,但我还是没能从床上起来。
就算在我不知道的期间,给Clown添了麻烦,但我还是不打算深究这件事。
──因佐伯春花而产生的依恋,正束缚著你吧。
就算告诉我这种事,也只会令我感到困扰。
虽然我真的打算睡著,但却无法如意,许多话语不断在我脑子里回荡著,天气热也令我很不舒服。虽然电风扇正发出声音旋转著,但连吹出的风都是微温的。
暑假就快结束了,下定决心使用冷气吧。我这么心想,睁开眼睛。
接著我倒吸一口气,心脏大大地跳动。
在房间的入口,站著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我虽然想要惨叫,但却因为肺部没有空气,最后只发出细微的嘶哑声音。
那是个皮肤白皙的少女,有著一头黑色长发,身穿白色T恤及丹宁迷你裙。而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红色的嘴唇动了。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我缓缓地呼吸两次,然后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来。
「你是谁?」
她的眼眸笔直地看著我。
「如果要回答得让你能够了解,我是Clown的谈话对象。」
没错。这个声音我认得,这的确是从Clown房里传来的女孩子声音。
「你知道我在听你们说话吗?」
「是的。」
「Clown也知道?」
「不,他不知道。」
「对不起。那个,我知道那样不好,但我实在很在意。」
我虽然不由得说出了口,但那连藉口都称不上。我再一次嘟囔著说道:「对不起」。
少女侧著头。
「你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偷听你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