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这不可能。我的确听见了女孩子的声音,毫无疑问两个人是在交谈。
可是,怎么回事?Clown有手机吗?根据设定,他应该得将声音从扩音器放出来,让周遭都听得见才对。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搞不清楚。
Clown曾好几次提到我的名字。那个爱哭鬼的死,以及我因此非常疲倦的事,Clown都很清楚。
既然如此,为什么?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差不多该准备午餐了。可是,我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Clown他们的对话在我脑海中盘旋著。
其中有一句话格外引人注意。那我至今从未见过面的少女所说的话:
──因佐伯春花而产生的依恋,正束缚著你吧。
莫名其妙。
不过,是我的错吗?
依恋,束缚,都不是什么正面的词汇。
因为我的缘故,使Clown正受著苦。是为了不让我察觉到这一点,他才会装作不认识我的吗?
我将脸埋在枕头中低语。
「我才不管那种事呢。」
我原本打算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地活著。
「我究竟是哪里不好?」
因为我认为,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的人才是坚强的人。如果不够坚强,就没有办法保护那个爱哭鬼,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如此。
可是──
「总觉得,已经,一切都无所谓了。」
反正他已经不在了,也因此我才会终日哭泣著。
说到底,我从以前开始,就没有保护过他。只是装出保护他的样子,但其实总是受到他的保护。我恐怕一直都在白忙一场。
「我累了。」
我喃喃自语。
──如果累了,就睡觉吧。
我心中的他回答。
我现在得去准备午餐。我的份还无所谓,可是得准备好Clown的午餐才行。不过,我非常疲倦。
「晚安。」
我低喃。
──晚安。
我心中的他回答。
我一边哭泣著,以半梦半醒的意识回想起以前的事。
没错,那个爱哭鬼,他比我坚强太多太多了。
※
那是国小三年级的事。
我记得是六月吧,我记得当天有下雨。
在营养午餐的时间,导师说道:
「喂,你握筷子的姿势不对。」
他指的是我。
他的指谪是正确的。我只要一握筷子,不知为何两根筷子就会变成叉叉的形状。
我低下头。
「对不起,我会注意。」
话虽如此,当时的我并不知道筷子正确的握法。我在家里多半是一个人吃饭,没有机会学习筷子的正确握法。
虽然试图观察隔壁同学的手来调整拿法,但并不顺利。二根筷子掉了下去。
看著滚落地上的筷子,导师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你母亲什么也没说过吗?」
我不由得咬住嘴唇,瞪著导师。
我知道自己握筷子的姿势不正确,不正确是不好的,因此被提醒也是理所当然的。是,不对的人是我。
──跟妈妈无关。
因为我的妈妈早在很久以前就过世了。
为什么呢?我感到非常焦躁。我明明连妈妈的长相都想不起来了,但妈妈被侮辱却令我无法原谅。
导师不快地避开我的视线。
──啊,他想起来我妈妈过世的事了。
我了解这一点。
导师嘀嘀咕咕地说:
「把筷子捡起来洗乾净。」
他打算就这样结束话题,将一切当作没发生过。
这令我感到不甘心得不得了。我很想说出:「请你道歉。」就像老师对学生所说的一样。「因为你说错话,请你好好地向我的妈妈道歉。」
可是我心中冷静的部分摇摇头。
──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比较好。
这个导师绝对不会坦率地道歉,只会因为我的态度不佳惹他发怒罢了。
接著,无论我如何强调,这家伙之后一定会对朋友及其他老师们这么说:「果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