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造访,这令我感到恶心。
然而,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责备对方的权利。这里与其说是我的家,不如说是Clown的家,只要经过他同意,是不容我置喙的。
──竟然偷听,真是差劲的兴趣。
应该停止比较好。我心想。
不过,当我站起身,正打算从房门前离去时,我又听见了声音。
那是非常难听清楚的细微声音。不过Clown的确说了:
「我还没死吗?」
这样的话。
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我下意识地将耳朵贴在门上。
「我不知道。照理来说,你本来应该已经死了。」
「我为什么没死?」
「我也感到很不可思议。不过,的确是有活超过自己寿命几天的人存在。」
「为什么哩?」
「恐怕是意志力使然吧。我想只要强烈地希望活下去,或许就能多少延长一点寿命。」
「是这样吗?所谓的寿命还真是随便啊。」
「你感到幻灭了吗?」
「不,我放心了,因为我不想认为生命的一切都只是由物质与化学反应产生的。」
他究竟在说什么?
他们两人究竟在谈论谁的死?
Clown继续说:
「我果然还是什么也想不出来。」
「你已经做好放弃的心理准备了吗?」
「不,这我也办不到,只有身为Pierrot的骄傲,我无法舍弃。」
Pierrot的骄傲──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可是,真不可思议。半年前,当我们初次见面时,他还顽固的强调自己是「高傲的Clown」。
Clown与Pierrot。
使用两种不同的讲法,究竟有什么原因呢?
「至少,在时光之流中是有意义的。只是眺望著时光之流度日。有时候,这种事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
Clown以在跟我说话般疲倦的语调说道:
「忘记难以遗忘的事,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个劲儿地消耗时间。」
神秘少女以没有感情的平坦语调询问:
「你是为了等待这这件事而活著的吗?」
「其实不是,我正在寻找更戏剧性的奇迹。不过,我找不到。」
我找不到奇迹。
我不由得想起那个爱哭鬼的事。
或许是因为Clown直到刚才为止都一直在谈论死亡的缘故。我想起了说自己的死亡是早已注定的事的他,什么奇迹也没有发生便死去的他。我好像又要哭出来了。
「没办法让哭泣的孩子展露笑容的Pierrot,至少也该为孩子准备一条擦拭眼泪的手帕才行。」
Clown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爱哭鬼的事。
可是──
「束缚著你的,一定是这件事吧。因佐伯春花而产生的依恋,正束缚著你吧。」
少女的话语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
──我?
这次是全名。不会错的,这两人果然在谈论我的事。
我再度将意识集中在倾听上。
Clown说道:
「重要的朋友死去,并不是那个年纪的人会体验到的事。所以那孩子要停止哭泣需一定的时间。如果可以,我想等她停止哭泣。」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重要的朋友死去。
Clown正在说的,是那个爱哭鬼的事吗?
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需要提到他?
那是接近下意识的行为。
回过神来,我已经连门也没敲,就打开Clown的房门了。
房间的样子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
只有身穿蓝色格子纹睡衣的Clown坐在床上,除此之外没有半个人。环顾整个房间也没有女孩子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
Clown以缓缓的动作转向这里。
「啊,美穗,你回来啦。」
他以睡迷糊的声音这么说。
我无法好好思考。脑子整个麻痹了。
──Clown没有在跟任何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