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反驳,多的是可以反驳的话语。那种事不可能会顺利的。然而,她的脑子却一片混乱。找不到适当的话语。
到头来,光理只有小声询问:
「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原田露出得意的笑容,将素描簿翻了一页.
「因为,这样不就会很幸福吗?如果自己及周遭的人全都是好人,住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一定会很幸福。」
在他翻开的页面上,以粗犷的字体大大地写著「幸福传销」几个字。
「世界和平是人类的梦想啊。」
那的确是梦想。
绝对不可能成为现实的梦想。
光理好不容易想出话语反驳。
「所谓的好人,是什么呢?」
看来她疑问中的意思并没有传达给对方。原田「呃呃」地低喃,侧著头。
光理以略大的音量补充:
「每一个人所谓的好事都不尽相同吧?你认为是好事,但另一个人可能会认为是坏事。」
要客观地替「好人」下定义,是非常困难的。
而且要成为没有明确定义的存在,实在有些荒唐。
原田重重点头。
「说得没错,要明确地定义善恶是很困难。所以究竟怎样的事是好事,怎样的人是好人,这一点由每个人自行定义也无所谓。」
「不过每个人的意见应该会大不相同吧。」
「一定会有许多意见吧,搞不好还会有人说出完全相反的想法来。」
「这样好吗?」
「我认为很好。」原田笑著说。「即使多少有些差别,但只要成为每个人都敢抬头挺胸地说自己是好人,这个世界应该就会变得比以往更加适宜人居了。」
这个嘛,嗯,或许是这样没错。
他继续说道:
「而且我觉得,牵涉到伦理的事,即使表象不同,但根本还是大致相同的。否则人们就无法因为同一个故事哭泣或欢笑,戏剧及漫画也就不会大受欢迎了。」
光理目不转睛地盯著原田的脸。
「那么,你是好人吗?」
他稍微踌躇了一会儿,不过还是点头。
「至少,我有在提醒自己要成为我所认为的好人。」
「譬如?」
呃,他支吾了一下,接著开始条列。在电车上会第一个起身让座、尽可能积极地捐款、如果见到有人疑似有困难,一定会上前询问,不过大概有三分之二的机率会被投以可疑的眼神。
「然后──」
他突然以认真的眼神注视著光理的脸。
「比如说,我有为了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决心。」
不懂他的意思,光理稍微往后倾。
「为什么是为了我?」
原田稍稍垂下视线回答:
「因为,到头来人们还是会将愿意为了自己而行动的人视为好人。」
那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只是擦肩而过,自然不会知道对方是好是坏。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为了某个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认真地为了某个人,赌上性命行动。我认为,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增加我想要的会员。」
「这并不能解释那个对象就是我的原因。」
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吧?
走在路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原田点头。
「对。不是你也无所谓。不过,总之我决定要先找你聊聊了。」
啊。
的确,他从一开始就说过任何人都行了。
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呀。
──只是,没来由地找上了我。
原田冷不防地以惊人的气势低下了头。因为他将双手抵在桌旁,使得玻璃杯中的三种饮料同时摇晃起来。
「拜托。如果在你看来我是个好人,你能不能加入会员?能不能和我一起迈向世界和平的第一步?」
光理忍不住笑了。
因为「世界和平的第一步」这种说法实在太夸张了。
光理连忙以严肃的表情掩饰,她询问:
「你真的愿意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
原田再次低下头。
「是,那当然。」.
她抱著求助的心情看著身旁的佐伯,但她只是一点一点地啜饮著漂浮苏打。
真是一圑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