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A life-size lie


  「我跟佐伯一直都是朋友,我们已经认识七年了。」

  「可以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事吗?」

  我颔首。

  接著,我大略对她说了以下的内容。

  ※

  我跟佐伯是在国小二年级时相遇的。──严格说来,稍微不太对。我们就读同一所国小,一年级时也同班,所以更早以前就知道对方的名字了。

  不过,我们确实认同彼此的存在,并了解对方的个性,是在国小二年级的七月。

  当时,我跟佐伯是同学,而且两人是班上数一数二、出了名的爱哭鬼。事到如今,虽然已经不太想回忆了,但我当时的确经常哭泣,佐伯也跟我差不多。而且我们两人都没有朋友,也都不擅长与他人相处。

  我会跟她熟稔起来的契机,其实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任何理由都好。比如说回家的路是同一条、定向越野活动时在同一组等,这点程度的事都行。只要有机会让我们两人独处个几十分钟,够我们好好聊过就足够了。

  而真正的契机,其实是捉迷藏。跟同班同学们一起在国小校园内玩的捉迷藏。

  我认为所谓的捉迷藏,总之就是个「享受被找到的乐趣」的游戏是被人拚命找出躲藏起来的自己,并藉此暗自获得满足的游戏。搞不好那些精神更强悍的人们享受这游戏的方式跟我完全不同。不过,至少对国小二年级时的我而言,这就是捉迷藏的意义。因为希望拚命地寻找,所以竭尽全力地躲藏,这其实是个病态且利己主义的游戏。

  因此,我非常喜欢捉迷藏,也从不放水。那天,我躲藏得非常高明。高明得直到其他孩子们全被找出来,当鬼的孩子放弃寻找为止,都没被发现。

  无论过了多久,我还是没被找到。虽然我一点一点地移动到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但此举是没有意义的。当然啰,因为那里已经没有鬼在找我了。直截了当的说,玩捉迷藏时没被任何人找到,根本就是桩悲剧。

  我这个爱哭鬼,就一直躲在那里哭泣著。

  现在回想起来,那其实是件无谓的小事。不过是自顾自地享乐,却以失败告终罢了。但当时的我只是一味地哭泣。

  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就是佐伯。

  她也参加了捉迷藏,并很快就被找到,然后独自持续寻找著还没被发现的我。看见我哭泣,佐伯也跟著哭了起来。我跟佐伯的相遇经过就是这么逊。

  在傍晚时分的校圔、宛如黑暗巢穴般的校舍前,我们一边哭著,一边聊著彼此的事。当时我第一次发现,我跟佐伯的家庭环境竟极为雷同。

  我们都失去了双亲之一。佐伯在上幼稚圜前,母亲便过世了,而我的父亲打一开始便从未跟母亲一同生活。因为觉得麻烦,我不清楚却也从没问过原因。

  我们的父母都因为工作的缘故鲜少回家,而我们都没有兄弟姊妹,所以总是独自一人待在家中。我们都在自己与他人之间筑起一道墙,却也期待著有人能闯入墙壁内侧。

  无论是谁都好,我们由衷地这么想。我需要的人并不是佐伯,佐伯需要的人也不是我。只要有个能互相安慰、与自己相似的对象存在即可。不过对我们而言,那也只有彼此而已。

  那天回家路上,我们顶著哭肿的双眼到杂货店去,拿出彼此的钱凑在一起买了冰淇淋。两人都是香草口味的。

  我们一边吃著冰淇淋,一边以极慢的步伐走向自己家,那没有半个人在的家。

  分开时,佐伯开口:

  「从今天起,就由我来守护你。」

  我会变得更强,强到随时都能安慰你,所以你可以随时哭泣也无所谓。她这么说。

  从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从国小二年级起到国中三年级为止的七年间,她从没在我面前掉过眼泪。即便是大约四年前,我被发现得了绝对无法痊愈的不治之症时也是,她虽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但还是没有流下泪来。

  这七年来,我一直活在她的守护之下。

  ※

  听完这段话后,死神少女深深的点头。

  「那么,你是不可能会讨厌佐伯同学的。」

  我也点头。

  「当然啰,我很感谢她。」

  然后,我读起看了一半的书。只剩下结尾部分,所以我很快就读完了。接著我开始发起呆来,在巡房的医师出现后,由于时间已晚,接著我就睡觉了。

  3

  翌日,七月三十日。我吃完午餐时,佐伯过来了。我打开冷气,要佐伯在摺叠椅上坐下。

  「每天都好热喔。」

  我点头附和。

  「夏天还是热一点比较好。」

  如果窗外没有四季,病房与棺材又有何异?虽然这么认为,但仔细想想,还是能发现许多细微的差异。病房里有充足的光源可以读书,空间至少宽敞得不会让人感到压迫,护士、医师或佐伯偶尔也会过来。而死神少女则因为搞不好其实也会出现在棺材里,所以就先排除不算。

  我看著佐伯的额头。

  「你今天没有流汗啊。」

  她微笑点头。

  「嗯,因为我今天有带毛巾在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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