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露出傻眼的样子,她才回过神来看向我这边。
像是要敷衍过去一般轻咳两声之后,做出感觉让人尽管放马过来的架式。
「啊,抱歉。你话说到一半对吧。」
「不不不,你干嘛端正坐姿啊?而且,为什么一副感觉很开心又害羞的样子?」
「因为,既然小悠对我说出这么口无遮拦的话,就让我觉得自己更接近小葵一点了,所以才会开心。」
「这样不太对劲吧!我觉得自己刚才说了满过分的话耶!」
我才说完,榎本同学没什么大不了地说:
「可是,我马上就能看出小悠在说谎啊。」
「……唔!」
榎本同学直直竖起食指之后,不知为何开始讲评了起来。
「说穿了,你在说谎时都没有投入情感呢,这很重要。上次跟小葵吵架时的气势远远来得厉害多了。让人听得出你在说真心话,怒吼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句子,反而显得很逼真。相较之下,小悠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符合现在这个状况,但听到的第一印象还是觉得有点太冷静……」
「拜托你不要一脸认真地指出坏话说得不好的地方!真的会害我有点想死!」
我浑身无力地靠上沙发,榎本同学就在一旁注视着我。她感觉果然没有要乖乖回去的意思。
「…………」
「…………」
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心情比刚才轻松多了。
我含着一口红茶。樱桃鼠尾草的香气,有着让人放松的效果。就连这种时候,这方面的知识都深植于心,真是可笑。
「……你可以来我房间一下吗?」
我带着榎本同学走上二楼。
我的房门开了一道缝隙,里头传来大福的叫声。一打开门,它就踩着慌乱的脚步穿过我身边跑远了。
「小悠?怎么……了……咦?」
目睹房间的惨状,榎本同学也不禁语塞。
房间内四处散乱着遭破坏到目不忍睹的饰品。构思着并画出来的新款饰品设计案也都被揉成一团纸球,还从垃圾桶中满出来,掉满房间地板。柜子也是敞开着,原本并排其中的花钵倒着,洒了一些土出来。
目睹眼前像是遭到强盗闯入的光景,榎本同学猛地回头。
「该不会是猫咪……!」
「啊,不是,这跟大福没关系。自从上星期以来就一直是这种感觉……」
这个周末,我没让榎本同学进到房间来。因为我不希望被她看见房间这个状况。我从玻璃桌上拿起一个饰品,交给榎本同学。
「……这个。你看起来像是为谁而做的?」
榎本同学看了一眼,毫无迟疑地说:
「小葵。」
「……也是呢。」
听见这个回答,我松了一口气。
要是她在这个状况下顾虑我的心情做出其他回答,我真的会很想死。
「……那个时候,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榎本同学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啊?」的感觉皱起眉间。
啊,原来如此。她说越是认真的时候,越会做出支离破碎的发言,就是指这种状况啊。我一边在脑中慎选言词,说出了「那个时候的事」。
「我是指番红花的饰品在我面前被破坏掉那时的事。我明明是那么认真地构思,甚至牺牲睡眠时间去做出那个花卉饰品,然而就算它被那么残忍地破坏掉……我却没有任何感觉。」
那个时候,我回想起一件事。
同样发生在自动贩卖机前。和榎本同学重逢那时,我做的饰品也坏掉了。昙花的手环断掉,树脂的部分就这么掉在走廊上。
而我只是想着「啊,大限到了」并冷漠地望着它。
我不是艺术家,而是工匠。
虽然对于饰品倾注热情,我却很少回顾。
……但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我不是机器人,而是个人类,是有感情的。在自己悉心照料下做成的饰品,都因为自作主张的恶意而遭到践踏了,我为什么还能那么冷静?
所谓作品,就像自己的小孩一样。天底下哪有自己的小孩被人伤害,却还不生气的父母?
可能是有啦。但以世人眼光看来,会觉得那样的父母一定有问题。既然是自己努力培育大的孩子,一般来说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吧?
如果我没有这样的情感,那我倾注在饰品之中的热情又是什么?这股「燃烧的热情」本质又是什么?既然爱的不是饰品本身,我究竟又是爱着什么在制作饰品的呢?
「但是,当日葵代替我去对那两个女生怒吼时,我无意间发现了……难不成『我是为了想成为日葵中意的人,才会制作饰品的吗』?」
榎本同学不发一语。
她只是注视着我,催促我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我是想传递给榎本同学……而且我也喜欢漂亮的花,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