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祈刀的亚尔娜 【三】祭天

什么事?在没有答案的思考胡乱旋绕的过程中,我内心的强烈感情、言血的激流,全都收束到名为「杀意」的一点上。

  突然,就像是水满溢而出一样,对方无声无息地踏出脚步。

  两刀相交,传出透明的声响。我想朝右边卸力时,对方抢先退后半步,身体一扭,砍向我的手腕。传来刀刃碰到掌骨边缘的感觉,右手爆出鲜明猛烈的剧痛。由于青刀实在太过锋利,刚才那刀的来势,感觉也只像是划过皮肤而已。

  我退开两步引诱对方追击,但敌人没有中计。心脏剧烈跳动。必须忘记右手的疼痛,再次接起言血才行。这不是燕舞,是厮杀。专心想著用以杀人的言血、用以杀人的刀术。我手中握的也同样是青刀。杀掉他、杀掉他、杀掉他、杀掉他。

  这次换成我主动上前攻击。一记宛如敲向刀身根部的横斩。遭到架开,第二刀。第三刀。虽然擦过对方肩膀,但只砍到了布。我挡下对方的刀,一口气让蛇之力爆发。我将彷佛快要让自己上半身碎裂的强大言血之流接往双肩,凭蛮力推了回去。

  对方的手往上弹开,我一脚踢中敌人下腹。

  但是,对方的反应也相当快,立即运用左脚化解冲击,像只鸟一样翩然在后方著地。敌人一派泰然自若,就只是把刀微微打斜而已,没有特别采取任何架式。那副像是在评估我实力的姿态,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焦躁不安。

  (插图)

  ——锵。第三次互击。敌人这次使力的方式有所不同,即使刀刃相碰也依然没有要抑止刀势的样子。但是,在我再次使言血增幅的瞬间,对方就收回了刀,让我失去使力的对象。就在我快要往前扑倒的时候,敌人朝我左胁劈出手刀,打断了我两根肋骨。

  「呜!」

  这记手刀把我打得双脚离地,接著又是一击。柄尾砸中我的侧头部,几乎让我失去意识。但是,对方也同样没有能够完全化解反震的余裕。在视线转向敌人之前,我就已经先凭著直觉挥出了一刀。

  「——!」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敌人的呼吸声。在我摇摆不定的视野中,有著一个腰部流血的身影。

  要出手的话,就是现在。

  对方的左手为了确认伤势而离开了刀柄,还需要半瞬间才能恢复架式。杀定了——

  我以宛如要倒向对方般的姿态踏步上前,一刀斜劈而下,一口气划破由脖子连到心脏的直线。

  但是,房中却响起刀剑交击声。敌人以单手持刀的方式架开这一刀,挡住了我的第一击。我间不容发挥出第二刀,同样没能造成伤害。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刀。对于勉强化解攻击的敌人,我持续发动攻击,刻划著燕舞的节奏。

  第四套燕舞的第四组变化。接起言血,一刀砍下后反手拉回。刀的轨迹全是刀招交织而成的直线,然而,就像是要将线绷得更紧似地,我出手刺穿其中一点。宛如在森林中徘徊的燕子,从枝叶间找到通往天空的缝隙一样,我使出一记比利箭更快,直指敌人心脏的突刺。

  然而,对方的身体却在中招前一偏,以肩膀下侧挡住了这一击。鲜血渗出,敌人从布条缝隙间微微露出的双眼,亮起了凶光……在这个瞬间,我感到自己的言血为之一震。敌人的杀意,从刀尖沿著刀身钻入我的内心。在这一招下遭到刺穿的,不如说更像是我自己的心脏。我的呼吸为之一滞。

  就在这个剎那,我的腹部挨了强而有力的一脚,整个人被踢得往后飞了出去。我就此撞破门,重重撞上走廊的栏杆。不只肺部受到压迫,连呼吸也跟著乱掉了。

  可恶,接不起言血。言血流已经失控,让我使不上力。

  当我好不容易捡起刀的时候,敌人已经侵入了攻击圈。对于对方以全力直劈而下的一刀,只能正面抵抗的我,就这样被压得撞破栏杆,从二楼走廊摔落。

  浮在空中的感觉只有一瞬间,在这同时,我听到了非常动听的惊叫声。不知为何,我没有感受到摔落地面时的冲击,背部传来柔和的感触。在不太清晰的意识中,我判断自己大概是摔在沙堆上。

  沙?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沙?

  视野中模糊不清的部份迅速消退,思考也恢复明瞭。不知何时,铺在屋外地上的石板已经全都变成了沙。

  「等一下、亚尔娜!你怎么了?」

  亚尔娜莉丝大人倒在伊尔娜的怀中。在强烈的危机感驱使下,我甚至没有理会敌人,直接冲到亚尔娜莉丝大人身边。她皱著眉头,像是相当痛苦似地压著胸口喘息。她肯定用了王歌,为了我而再次削减了自己的生命。

  「伊尔娜、准备逃走!」

  「咦?」

  「骑上贝奥尔!」

  我让亚尔娜莉丝大人坐到贝奥尔背上,自己骑上帕鲁。虽然受到砍伤的地方痛得像是有火在烧,不过我没有因而产生丝毫动摇。回头一看,发现敌人仍然站在栏杆损坏的走廊上,静静地俯瞰著我们。如果对方无意追击的话,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总之,现在必须逃往安全的场所。

  然而,就在我们将要出发的时候,门口处出现了一大群已经武装的男人。锁链甲、头盔、长枪……那些装备,看来都不像是由王都发放的物品。

  「你们几个是什么人!我们是卡曾的自卫团,快点乖乖下狗投降!」

  自卫团包围我们,挡住了逃走路线。可能是那个士官找来的援军吧,只是,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太妙。正当我打算开口辩解的时候,背后传来狗的嚎叫声。

  我还在想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那个敌人已经从厩舍骑著一头黑狗出现了。

  「……泰罗?」

  难道说,那人连师父的军犬都加以调伏了吗?载著敌人的泰罗,突破自卫团的防线后一路冲向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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